节气末伏,即三伏天中的最后一伏,通俗一点就叫“秋老虎”,往后一天就是七夕,凉爽的时节该到来了。
“不知道。”乔西说,没心情理会。
五年前,傅北就是在立秋那天走的,还在外地旅游的乔西曾在前一天晚上,兴冲冲地打电话回来,说十八岁生日一定要跟她一起过。
乔西有私心,想着既要一起过生日,又要一起过七夕,少女心怀情意,以为是两相和,就差捅破一层窗户纸了,孰知回来就扑了个空,连人都找不到在哪儿。
期望越大失落越大,有时回想起来还是心有不甘,后来听乔建良说,出国留学是傅北自己选的,早就做了决定。十几岁的乔西,对傅北的畸形依恋太过越界,超出了该有的度,周围人看在眼里,即使不挑明,可也清楚怎么回事,以至于后来傅北离开了,所有人都帮忙瞒着。
只是那时的乔西不明白,乔建良委婉迂回地说:“都是为你好。”
不愿意出国留学,报考志愿那天,乔西还傻愣愣地说:“虽然不在一个学校,但是离得近,以后我有空就去找你,好不好?”
傅北怎么说的呢?
她说:“好。”
不仅扑了个空,连所有期盼希冀与心事,都落空了。
记起这些陈年往事,乔西脸色冷肃,在意还是难以抹去的。
傅北太了解她了,心知该做什么不该做什么,何况算着时间唐艺就快回来,轻描淡写地说:“如果不回去,到时候我来接你。”
乔西直接拒绝:“不用。”
“在小区楼下等你。”傅北像是听不懂话。
乔西没有回答,她放在台面上的手机屏幕亮了,微信消息推送,显示“图片”,一连发了三条。
她瞥了眼,暂时没管。
而傅北也不经意看到,消息内容瞧不见,但看到了备注的“师父”二字。
乔西有个习惯,很早就养成的,不论用什么聊天软件或者通讯录,她都会直接给好友备注名字,连名带姓那种,不论是谁。
独独这个例外。
空调风对着这里吹,凉意飕飕。
错过了五年时光,时光里的人与事,再与以前的人无关了。
这一晚上,唐艺扔完垃圾回来后,傅北没有再做过什么,只是坚持送乔西回小区,说是送,其实就是开车跟在乔西车后面。
稳重低调的迈巴赫一路跟着张扬艳丽的吉普跑,那场景真有够奇怪的,许是吉普的车身颜色太过亮眼,惹得诸多路人观看。
下了车,乔西往楼里走。
傅北就坐在车里看着,直到背影完全隐匿进夜色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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乔西的生日火热的夏秋季节交替之时,而傅北则相反,她生日在寒冷的冬季,且恰恰是冬至那天。
乔家搬进大院的第一个冬天,正好赶上下雪,那是江城自建国以后下的第一场大雪,雪厚得埋过了门槛,几天后甚至有七八岁孩子小腿那么深。
江城上一回下鹅毛大雪,还是在民国时期了。
小孩子爱稀奇,乔西长这么大还没见过雪,刚下雪那两天就可劲儿地堆雪玩,兴奋得不行。
一起相处了半年左右,她跟傅北赵拾欢的已经熟得不能再熟,傅北端着架子不玩雪,赵拾欢要玩,还叫了一堆朋友过来玩。
乔西就在一堆大孩子里跑来跑去,一会儿跟赵拾欢一个队,一会儿叛变去对面,叛变的时候赵拾欢抓着一把雪追她,其实就是故意逗耍小孩儿,紧追不放,要追到了就有意放慢速度。乔西吓得飞快到处跑,东躲西藏,累了就去傅北那里找掩护,抓着这人的衣角躲在后面,惊乍乍地求救。
赵拾欢心眼忒多,焉儿坏,逗小猫似的。
乔西玩疯了,躲着躲着不小心栽进雪地里,还是被傅北提起来,叮嘱说:“小心点,别再摔了。”
雪天冷,尤其是不怎么经历过大雪的江城,在那一阵子冷如冰窖。乔西被冻得脸红手红,有时其他人玩闹时不小心把雪砸到她身上,冰冷刺骨的雪落进衣领子里面,触碰到皮肤,刺激得她直哆嗦。
还是老太太看见了,连连喊住:“哎哟,你们这些孩子,真是不怕冷呐,冻出疮了有你们受的。”
赵拾欢打哈哈,带着一行人进傅家烤暖炉。
长时间相处下来,乔西已然对傅北有了依赖。傅北表面上对谁都冷淡,但心地不坏,处久了就会发现这人挺好的。
赵拾欢他们一边烤火一边闲聊,说到冬至是傅北生日,猜想到时候会怎么Caoi办。那时除了乔西,大家都知道,所有聚会都是为了交际,包括生日,只是该高兴庆祝还是得高兴庆祝,一行人商量着生日当天晚上要不要出去,想出各种安排。
十二三岁的孩子,已经开始被社会这个大染缸浸染,不复几岁那么单纯,有钱人家的孩子更是早早接触到真实繁华的世界,富庶优渥的生活环境下,会有一条穷奢极欲的迷人道路。
可彼时的乔西还不懂什么叫富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