双眉紧蹙,眼尾还隐约有泪痕。
真是我见犹怜。
方芷阑弯腰,寻思着自己从哪里下手。
先是将手放在她的腰后向上使劲,然后发现自己这这细胳膊细腿,根本拿同等重量的人没办法。
几番折腾都挪不动人,无奈,方芷阑回去搬救兵了。
“小…小姐。”绿袖吞了吞口水,面露忐忑,“原来你打算做人牙子生意?”
“别瞎想。”方芷阑给了她一个爆栗,“你当这儿是金三角呢,先帮我把她抬到马车里去,我能不能活下来,就全靠她了。”
“哦…”毕竟是主仆关系,绿袖战战兢兢,却也不敢多问,上前去搭手。
于是方芷阑和绿袖两人,一人抄起楚清姝的一边手臂,将她的手搭在自己肩上,光明正大地下了楼。
落在众人眼中,不过是三个弱女子互相帮扶罢了。
根本没人会多想。
顺利将楚清姝送上马车,方芷阑坐在车里守着她,等绿袖回去取包袱的功夫,这才有时间仔细打量她。
身形单薄的少女安安静静倚着马车壁,一袭白衣更将她衬得宛如树梢上最后一朵雪色寒梅,料峭春风一吹,便能轻飘飘地从枝头滑落。
方芷阑伸手,摸到美人的手也是雪冰的。
她立刻在马车里四处翻找,寻出了一件狐裘大衣,披到她的身上。
这件裘衣是用火狐的皮做的,鲜艳的红,如跳动的火焰般,仿佛下一秒就能燃起来,这才给了楚清姝几分生气。
等绿袖一到,方芷阑便解开缰绳,扬鞭离开这处隐藏在风沙中的小城镇。
“阿阑。”绿袖还是没忍住好奇,从马车里探出头,“咱们下一步要去哪儿?”
“向南。”方芷阑露出洁白的牙,笑了,“游山玩水去。”
西边的塞外是不能再呆,突厥随时有破城攻入的危险。
东边的皇城也不能回,那里还有司马宸和相府一干人等,如果自己出现,肯定会被秋后算账。
方芷阑打算向南走,随便找一个小镇安置下来再说。
有系统这个高度Jing准的GPS在,她并不担心会走丢。
一路下来,绿袖已经对方芷阑深信不疑,她不再多问,回马车里点起小火炉,又置上一个巴掌大的砂锅,准备给车里这位可怜的陌生姑娘熬点东西喝。
天色逐渐暗下来,方芷阑坐在马车外,背靠车门边缘,小腿吊在半空中晃晃悠悠,手里的鞭子也跟着一扬一扬的。
她不用抬头,便能看见苍穹如盖,散落满天星。
从来没有见过这么多星星。
一闪一闪的,向是在对千里之外的人诉说自己暗藏的心事。
让打小在城里长大的方芷阑头一次感受到自然的包容,仿佛所有的负面情绪都被着无限宽广的墨色天空吸纳,藏在心底的冗杂琐碎,都消失得无影无踪。
正陷入无限的遐想中,突然身后传来布帘被掀开的声音。
绿袖这丫头畏寒,向来不轻易出马车,方芷阑有几分奇怪,便回过头去。
谁知出来的人却并不是她,而是一头墨发,身披火红色狐裘的楚清姝。
“你醒了?”方芷阑一愣,下意识笑了笑,“这红色披风很衬你。”
“嗯。”女子的声音低低的,听不出来情绪,“是你从牛大哥手里偷走了我?”
“牛大哥?”方芷阑装作什么都不懂的样子,盘腿坐起来,“我只是见你孤身一人,还不省人事,以为那人是什么人牙子,便偷偷将你带走了,没想到你们认识。”
“牛大哥不是什么坏人。”楚清姝的声音听起来低且宛转,十分有耐心的样子,“你将他迷倒了?”
?!
方芷阑瞪大了眼,她怎么知道的,莫非当时是在装昏迷?
见她一幅被惊吓到的样子,女子不自觉将手放到唇边,轻声笑了笑。
随后目光落到方芷阑右手的衣袖上,开口解释:“你的衣袖间,有曼陀罗的味道,但气味很淡,应该是被磨成了粉,所以我想,你大概是将迷魂药藏在了袖子里,骗过了牛大哥。”
方芷阑这才想起,在原文里,楚清姝可是后宫里下药的一把好手,什么胎盘不稳,不孕不育,头昏脑涨,Jing神疯癫。
有她出手,皆是药到病来。
已经被发现,方芷阑索性不再隐瞒,只得充傻装嫩,跟楚清姝套近乎:“我一介女流,出门在外,总得带点防身的东西,倒是你慧眼识珠,不知姑娘贵姓?”
“我姓…”楚清姝顿了顿,才抿唇道,“我姓木,你叫我木姑娘便是,还没来得及多谢侠女出手相救。”
“木姑娘不必多礼,叫我阿阑即可。”方芷阑老老实实与她客套,心里却有自己的小九九。
显然楚清姝并不信任她,连她真实的姓氏都隐去不提。
那么下一步要怎么…
正当方芷阑陷入沉思时,楚清姝一声“阿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