忘抬手打个招呼:
“谢小姐,晚饭吃过了吗?”
是白天见过的那个裘然。
谢曜灵步伐一顿,没回答他的这句话,转而对他抛出了另一个问题:“白天和我在一块儿的另一个人,你见到了吗?”
那个男生愣了一下,回忆道:“没呢,我在这坐了十来分钟,除了陈家、吴家、王家带人出去过一趟之外,没看到有人单独走下来。”
谢曜灵对他点了点头,说了句谢谢,就头也不回地往楼上走去。
瞧见她健步如飞的背影,那人手里拿着馒头,筷子上夹着的下饭榨菜都掉了一根,叹了一句:“真厉害啊……”
不愧是大家族的人,就算视力有碍,也还能练得跟常人一样。
裘然感慨了好一会儿,又低头去看自己桌上小本本里临摹出的图样,与此同时,还不忘拿出手机搜索一下这地方的航拍图,半晌后渐渐坐直了身子:
“咦?这图案有点像是——”
他三两下将馒头塞进自己的嘴里,反手从椅子后头摸到自己背包,伸手进去掏了许久,才总算捏出了一本古籍。
页面翻动,被他停在了某一页上,他定睛看了许久,连嘴里的咀嚼动作都放慢了许多。
另一边。
已经上了楼的谢曜灵心底涌出一阵难以言喻的慌乱,仿佛什么东西即将从她的心底被剥离出去,她眉头紧蹙,想要快步走到自己被安排到的那间房内。
这里鱼龙混杂,哪怕她因为这暂时的事情走开,也记得在室内布下了阵法,更是给沈棠留了个能挡一次灾的小纸人。
寻常人也没有那个在她的地盘上造次的胆量。
不管怎么说,沈棠在这短短时间内出事的概率特别低——
她的心神头一次这样定不下来,又来不及给自己开视野,竟然被走廊上落地放置的消防栓绊了一下,若不是及时抬手撑住了墙壁,差点要整个人摔出去。
“哟,小谢这着急忙慌的,是打算上哪儿去啊?”
在她的身后,王夭夭的声音在不远处响起,里头含着略有些嬉笑的意味,似乎对谢曜灵这样不太淡定的模样感到有些好奇。
王夭夭其实年纪并不大,只是在王家的辈分奇高。
而且原本王、谢两家的关系也不至于如此糟糕,在更早些年的时候,王夭夭还跟谢家分家的一个小男生谈过恋爱。
后来不知什么原因,某次委托当中,那个谢家的小辈儿折了,王夭夭给他报仇之后,回到了王家,之后就潜心钻研一些古法当中记载的邪术。
近十年来,许多以目前的警力无法破解的悬案当中,相当一部分当中都能看到王家人的影子,更确切说,是有王夭夭这个人的影子。
因为她从未犯到谢曜灵的手上过,所以她们俩最多交集的一次,除了以前的玄学大会,就是上次王乐瑶的案子了。
谢曜灵不打算搭理她的言语,握着手杖就继续往前走,然而身后那人却不紧不慢地走近,慢慢地说道:
“有些事情,等你想起来的时候,已经晚了。”
因为这一句话,谢曜灵蓦地回过头去,侧脸勾出凌厉的轮廓。
王夭夭见到她受自己话语的影响,已经达到了目的,顿时笑得更欢了些。
直到谢曜灵发觉她什么都不打算往外倒,没了耐心,继续往房间的方向走去,摸出房卡、刷卡开门的动作一气呵成。
但是室内却已经没了那团火红的颜色。
门窗打开,对流的空气从窗外钻进来,夜晚的冷风凉飕飕地刮了她一脸。
王夭夭在那条走廊上不疾不徐地踱步过来,甚至嘴里还哼起了歌儿,从她身后觑见房中空无一人的景象,笑着问了一句:
“怎么?宝贝儿丢了?”
谢曜灵不发一言,只从衣兜里摸出一根草杆捏在右手的五指间,手指动作复杂地单手在上头套出一个又一个结来,即便让人当场见到了,脑子里也无法如实复制下那画面来。
只看一眼就会忘却。
不知那动作里包含了什么样的遗忘法则,以至于这永远只能成她一个人才会的技能。
“结绳占卜……哪怕放在千年前,也鲜有人会,何况是如今的玄学界。”王夭夭语气里带了几分喟叹的情绪,目光里带了几分艳羡地看完了谢曜灵手中的动作。
连续打了四五个绳结之后,那草杆从谢曜灵的手中脱落,掉到了地上,自动燃烧了起来,草灰聚作一道卦象。
片刻之后,那卦象被风吹散,原地什么都没剩了。
王夭夭单肩依在门上,慢慢地拍着自己的手心,赞了一句:“如今尚且还留着这样的本事,真不知道——”
“千百年前,你会有何等叱咤风云的本领。”
千百年前……?
谢曜灵怔了一下,一边记下刚才占卜到的沈棠所在的位置,一边禁不住小幅度地侧了下脑袋。
王夭夭见到她眉眼上缠住的那根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