雕行找人帮忙雕刻一些纹饰。尤其是那屏风,巧匠能用数百块竹片以最小的缝隙拼接、雕刻出一幅长宽高都有两三米的山水图来,让那些地主豪强十分满意。
这些都是后话了。
眨眼便到了八月,因齐如要启程去参加明年的省试,故而笋儿不得不中止了他的学业。
宋玉延跟唐枝商量了一下,认为他其实也该换个学习环境了。倒不是说齐如那儿不好,而是齐如的教学水平也有限,笋儿若想要深造,还是该到教育水平较好的学校去。
首先便排除了县学,州学还是值得考虑的,不过宋竹要求将笋儿送回义学,一来能在他的眼皮子底下接受监督,二来也要培养他对家族的融入感。
宋玉延这回并没有直接让笋儿做主,因为宋玉延对他未来要选择的道路其实也多了一点期待。
以前想着让他具有一定的文化水平,日后最差也是去当一个账房,只要不偷懒也就不会饿死就行了。
如今她已经融入到了宋大郎的这个身份中,跟笋儿也相处了近五年,说没有产生一点感情也是假的,故而将他当成一个弟弟来看待的话,也是希望他的知识水平能更上一层楼,目标也不要只局限于当账房先生。
可是最近她也察觉到了,笋儿相较于靠读书走出一条康庄大道,他更想放弃学习,去帮宋玉延的忙,打理一下蜡园或者棉花田的事务。
宋玉延不认为他是图谋蜡园或者棉花田,因为她看得出他还是想读书的,可是却为了某些事而不得不放弃学习。如此一来,她自然不能让他做主了。
俩人商议好了之后,便由唐枝去跟笋儿谈话。
笋儿长大后,嘴巴也是越来越严实了,唐枝还是靠着自己是他的家人的身份来撬开他的嘴的。
听他扭扭捏捏地说完自己的顾虑之后,唐枝才明白,原来那日她跟宋玉延坦白吴氏造谣宋玉延是天煞孤星的真相时,笋儿正巧在村子里晃悠,听见了她们的对话。
得知真相的他回想起以前因为这些理由而辱骂、故意气宋玉延,他后悔不已,也十分羞愧。
之所以没有感到太过于震惊,那是他这些年懂事后其实也隐约猜到跟自己的亲娘有关系,猜到跟亲耳听见的心情是不一样的,可不管怎么样,他都决定为自己以前犯下的错而赎罪。
他不想再成为宋玉延的负担,也想帮她分担繁杂的事务,故而趁着早在两个月前,得知齐如不能继续教他了,他便制定了计划——先是从头开始了解蜡园、棉花等事项的运作情况,等了解清楚了,他再找机会去实习,以后就帮宋玉延打下手。
宋玉延从唐枝那儿得知了笋儿变化的前因后果后,也没说什么矫情的话,而是按照笋儿的意愿,带他回金川乡的棉花田。
笋儿以为她要自己帮忙干活,岂料宋玉延只是指着路过的宋敬德,问笋儿:“笋儿认为宋敬德当年为何敢欺辱我?”
笋儿沉默,他记得自己似乎还因为这事嘲笑过兄长。
他也知道宋玉延说这事不是为了翻旧账,想了会儿,便回答道:“因为他家有钱。”
宋玉延露出了一言难尽的神情:“你这么肤浅的吗?”
笋儿:“……”
好久没被宋玉延这么骂了,还有点爽是怎么一回事?
宋玉延道:“那是因为他爹、祖父能在族里说得上话。”
笋儿明白了,他又道:“可他爹、祖父不是因为有钱才在族里说得上话的吗?”
宋玉延:“……”
她道,“我没钱,不也能说得上一两句话?”
宋玉延从未因此而骄傲自满,不过在教育晚辈时,还是有必要提一下的。
笋儿这回是真的明白了。
宋玉延又带他去见黄土酥,虽然俩人都认识,不过事后宋玉延教育笋儿,“土酥虽然没条件读书,但是他并不甘心一直都当一个面朝黄土背朝天的耕农,故而他一直在抓紧一切机会学习,争取走向他认为很好的路。”
“你想帮我的出发点是好的,不过,我需要的不是一个替我打下手、干杂事的助手。这样的助手我到外面招就有了,何必让你去读书,学习更多的知识?我依旧不会替你决定你的路,不过会给你一点适当的建议。”
笋儿想了一宿,然后对宋玉延说:“我想要男人的浪漫。”
宋玉延:“???”
什么玩意儿?
“我想要宝马,可是能骑马的非官、富所不能有,故而我已经选好了我要走的路了!”
宋玉延:“……”
行吧,她记起来了,是自己跟笋儿嘀咕过宝马是男人的浪漫的,没想到他心心念念了这么多年呢,也够执着的。
“那你努力,不过要记住一点,凡事不可靠违法乱纪、不择手段来获取。”
笋儿不屑道:“那种事,我才不屑去做呢!”
于是笋儿在九月之时便被送回了金川乡的义学进学,饼儿虽然舍不得二哥,可她自认为自己也是个坚强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