咄咄相逼,裴清扬本就未经深思熟虑以致一时间哑口无言,楞在当下。女皇高高在上的皱了皱眉峰,她本有意助裴清扬一把,怎知他竟如此的不争气,枉费了她的心意。
群臣早已揣清圣意,有几位大臣出列为裴清扬助阵,却被秦洪文逐一驳斥了回去,这场拉锯令秦洪文今日在朝堂上崭露头角,但他十分清楚女皇的心里未必满意。朝堂一时静默不言,左右的在悄悄递去眼色询问,而后都遥了遥头只恭顺的站着。
女皇的视线罩在群臣的头顶上,她沉声道,“秦爱卿说得十分在理。”她一顿,询问群臣,“尔等对此事可还有其他看法?”
不知女皇是有意维护裴清扬还是不喜这秦洪文耍强,这次群臣将视线都投向了工部,这本就是工部的事情可罗久年一味明哲保身,如老僧入定般垂首不置一词,其他人见状又怎么会多嘴开口,女皇已面露愠怒却也无可奈何正欲退朝,元嘉公主令人始料不及的走了出来。
女皇的眸光暗了暗了,开口道,“元嘉也不赞成修京州道?”
女皇此话一问出,群臣只觉冷意更甚又将眸光垂了垂,这话虽是询问却饱含责怪之意,群臣深知长公主与裴清扬一向不合,又生怕公主触怒了龙威引火烧身。最为恼恨的自然要数裴清扬,他与公主不仅结有梁子公主又是瞧他不顺眼,自然不指望听见甚好话。
容泠心间一凛,灵动的双眸瞬间犹如严寒冰封,她不露声色的开口,声音依旧清越好听,令所有人倍感意外的是,她道,“启禀陛下,儿臣以为京州道可修。”这一句不啻为平地惊雷,震得群臣眼珠子轱辘一转,啧啧惊奇。
女皇竟也是一怔,才又问道,“那朕要好好听听元嘉的见解了。”
“儿臣以为秦大人所奏是有几分道理,但细想之下也有解决之法。”她平静道,“秦大人所奏第一点,儿臣以为京州道可打通两地一直以来阻塞的贸易,京州繁盛与大夏赋税更是利多弊少,至于秦大人所说苦役劳工的问题,朝堂可以派官员去京州大加动员当地百姓,多加雇佣,便可一举两得即解决了苦役劳力也可将流民安顿。”
女皇的脸上终于有了笑容,乌云尽散,她道,“元嘉想得甚是周全。”
容泠又道,“秦大人说京州民风野蛮,不宜通道,而儿臣以为正因如此才当竭力修通京州道,中原民风上承百家争鸣下启千秋万代,自当以教化民风为首任,朝廷也应多给京州学子机会,令京州学子与中原学子多加交流。”
“说得甚好。”女皇十分高兴,“元嘉此话深得朕心。”容泠下跪谢恩神态宠辱不惊,女皇本就不喜她与裴清扬处处相对,今次见她在朝堂上有如此深虑也算帮衬着裴清扬,更是对她褒奖不断,而后女皇又道,“朕一直以来为京州甚是忧虑,裴爱卿能有此提议是为朕分忧,理应嘉奖。”
“谢陛下。”裴清扬此刻心里头更是高兴,毕竟初到工部便有所作为往后升迁也能服众,他又道,“还是元嘉公主高明远见,下官自愧不如。”虽是谦语却不见谦态。
容泠的神色里藏匿冷意,嘴上却说,“裴大人有此提议才是见识过人。”裴清扬不提悄然大榄功劳,令她更加嫌恶。
容澈自回京以来在朝堂上都是极少出言,她淡漠的眸光瞥过容泠与裴清扬的虚与委蛇,今日朝堂女皇对裴清扬可谓多加维护,群臣都是人Jing往后怕是巴结不断,这个裴清扬必成祸患。容泠收回目光正好与她撞上,不需言说,彼此已知所想。
今日下朝裴清扬洋洋自得收下了同僚的阿谀,他自以为他如今地位就连长公主也要礼让三分,如此想来更加得意。裴献却是悄悄走到了容澈身旁与她一道朝着宫外走去,身后还能听见裴清扬的自鸣得意的笑声,容澈眉峰乍起快走了几步。
人影不见四周寂静,裴献才低语道,“今日朝堂上长公主所言下官委实佩服,所想所说未雨绸缪、极为周全,且不计前嫌为社稷着想令下官十分羞愧。”
容澈望了眼天际,说道,“大夏的将来全系皇姐一人身上。”
此话可谓大逆不道令裴献又怕又喜,既然清平郡主真心以待对他不疑,他自当投桃报李,“下官愿为大夏江山肝脑涂地。”
往下也不便多说两人沉默的走着,一出宫门裴献与容澈告辞,容澈坐上马车踽踽驶回王府,这几日容烨礼有所消停王府便安静不少,她放小福休养今日不必跟随,大福担心小福伤势她也不常带在身边,如此往来常宁王府也方便许多。
近日来容澄总是带着白青桐四处游赏,要南阳城的春景看尽,春盛时,通往业成寺的石阶旁也是芳菲蹁跹、蝶粉蜂黄,隐没深林的僧院也趁机沾染几分春色。今日的斋堂里不仅有容澄与白青桐,还有容存善,他好几日不见容澄踪影便自行寻到了这里。
“澄妹这几日总不在王府,原想与你一同放纸鸢也寻不到你人影。”
“春色正好,青桐初到南阳城自然要带她四处游玩。”
容存善温文的面色有些僵硬,他道,“白姑娘好生福气。”
容澄笑道,“听父王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