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瞻基的脑壳被砸的不轻,走路时感觉地面都在摇晃,朱瞻壑扶着他,“大哥,此人Yin险狡诈,万一他突然暴起对大哥不利——”
“听我的,这里交给我,你在外头等候。我虽受伤,尚能自保。”朱瞻基拄着拐,坐在椅子上说话,他弃了拐杖,抽出一炳寒光闪闪的剑,双手握着剑柄,以剑为拐,坐稳了身体。
朱瞻壑只得听命退下。
屋里只有朱瞻基、也先土干、胡善祥三人了。
朱瞻基是故意把人支走的,刚才在门外听到“皇太孙的女人在我手里……”这句话别人听不懂,他一听就懂,短短几个月和胡善祥一起经历了那么多的事情,他对胡善祥的“急智”有些了解,这个女人有着异于常人的求生欲,为了求生,什么话都敢瞎编,临场应变能力令他也深深拜服。
她不过是为了求生给自己增加一些筹码罢了,一个人有了利用的价值,就不会被轻易灭口。
只是若公开讲,还是会伤她的名节,必须他亲自过来,关起门说话。
也先土干见朱瞻基单刀赴会,终于把火折子从胡善祥脸颊边移开了,“呵呵,想不到皇太孙还是个情种啊。”
一听这话,朱瞻基认定了自己的判断是对的,胡善祥果然编造了她和他的绯闻谎言。
“彼此彼此,你也是一个重亲情之人,愿意把求生的机会让给外甥这个外人,自己宁愿赴死。”朱瞻基默认了绯闻,说道:
“也先土干,你是鞑靼部一个实力不差的领主,还时常以个人名义向大明进贡,也是我大明封的都督,还赐给官袍布帛。我们投之桃李,你报以战争,派了亲外甥混进幼军当卧底,怎么,舍不着外甥套不住皇太孙?你既然如此在乎外甥,当初又为何要他来以身犯险?”
也先土干说道:“你别假惺惺的来这套,你我都明白,什么进贡称臣,封官封爵,都是搞虚头巴脑那一套。你们想利用我们鞑靼部牵制瓦剌部。我们想利用你们打压瓦剌部。大家互相利用罢了,现在瓦剌首领马哈木一死,瓦剌瓦解了,你我必定会翻脸,只不过这次是我们先下手为强。”
“至于派出卧底……你们明国在鞑靼瓦剌两部都有卧底,都在搞情报,刺探军情,谁比谁高贵,谁又比谁低贱?谁敢逼着眼睛打仗?不都得在手上握几张底牌吗。”
胡善祥身上全是粘稠冰冷、还散发阵阵酸臭味的石脂,一只脚已经踏进鬼门关了,她的目光追随着火折子上跳动的火苗,都忘记了自己瞎编的与朱瞻基绯闻捅破后的尴尬,恨不得用眼神杀死火苗!
朱瞻基见她紧张害怕的样子,说道:“她不是卧底,没有伤害任何人,无辜被卷进来,还泼被了一身的石脂。你拿她当人质可以,请不要用这种手段,你稍微拿不稳火折子,一个火星落下来,她就非死即残。”
“对对对。”胡善祥紧张得手心都是汗,“我若死了,你外甥也得死,不看僧面看佛面。”最后一句话都语无lun次了。
也先土干见朱瞻基愿意坐下来谈判,心下就没有刚才千钧一发时那么紧张了,他指着火炕旁边的屏风说道:“好,我给她一套干净的衣服换上,不过在这之后,我会用刀比这她的咽喉。”
朱瞻基点头,“你不要轻举妄动,顾小七……把台马上就要到了。”
胡善祥赶紧去屏风后面换衣服,心想如果我这个时候推倒屏风,是不是就可以……
也先土干持刀站在绣屏前面,用刀尖对着胡善祥,“你不要动歪心思。我是草原上可以徒手抓羊的汉子,区区一个屏风是压不倒我的。”
被看穿了!
胡善祥只得作罢,将沾满石脂的衣服脱掉,身上还沾了些,用清水搓洗,皮都快搓破了,还是洗不干净。
“快点!差不多行了。”也先土干催促道:“清水不管用,得用草木灰的水洗个好几天。”
胡善祥嫌弃的看着自己脏兮兮的手,无可奈何,从屏风后面走出来,也先土干就用刀尖抵着她的脖子。
朱瞻基杵着剑站起来。
“你要干嘛?”也先土干一抬下巴,“你再靠近,我就——”
“你没看她腿都吓软了吗?要她坐着等。”朱瞻基把屋子里唯一完整的椅子让给胡善祥,自己站着,“你不要为难我的……女人。
朱瞻基艰难的吐出最后两个字,噫?怎么话说出口,心下居然有些暗爽是怎么回事?
也先土干用脚把椅子勾过来,要胡善祥坐下,他站在后面,依然用刀架着胡善祥的脖子。
窗外,独眼李荣从窗缝里看到这一幕,低声对朱瞻壑说道:“我可以把窗户纸捅个洞,从洞里头放箭,将此人一剑封喉,救出胡女史。”
朱瞻壑观看过李荣端午节射柳,晓得他是个神箭手,问:“你有多大把握?”
李荣说道:“九成。”
朱瞻壑正在犹豫时,也先土干身子一矮,半蹲在胡善祥身后,以她为盾牌,以防止有人放暗箭射杀。
一看就是经验丰富的老手了。
局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