虎杖悠仁清澈的虹膜里映出少女有些尴尬的笑颜。
“和虎杖君不一样,在宿傩想要出来的时候,我好像压不住他。”
等等!那也就是说,宿傩随时可以占据迹部的身体吗?
虎杖悠仁眨了眨眼。
那如果宿傩恰好也在那个时候从他身体里出来,是不是会自己打自己?
想到了这个奇怪场面的虎杖悠仁张了张唇,正想说些什么,却忽然皱起了眉。
“迹部。”
“啊,我注意到了。”
周围的空气忽然下降,虎杖悠仁和绘里花摆出了警戒的姿态。
街灯洒下的光辉隔绝了黑暗。
而在她的面前,突然有一道人影倒吊着下来。
“晚上好,绘里花。”
童磨额前的发丝因重力而垂下,他的额头白皙,浓浓的眉毛下,那双七彩的眼眸之中倒映出绘里花惊愕的脸。
他歪着头看向虎杖悠仁,眼睛弯成两道月牙,语气带着故作的惊讶。
“看起来是交到好朋友了嘛。”
第75章 (捉虫)
【“莲花?那是什么?”
“是夏天的时候会在池塘里盛开的一种花哦。”
“是吗?”
穿着宽大和服的孩童歪了歪脑袋, 她的神色看上去有些迷茫,金色的发丝只用一根细绳松松垮垮地系在尾端。
天明三年,绘里花只有四岁。
她是在大雪中被童磨捡回来的孩子, 也是被鬼屠杀的村庄中唯一一个幸存者。
听当时的教徒说, 童磨把她抱回来的时候,她整个人在怀里缩成了小小的一团, 却紧紧地捉住了童磨毗卢帽上垂下的带子。
小小的孩童, 在寒冷的冬季中发着高烧, 她裸露在外的手脚被冻得苍白, 唯有一张脸红扑扑的。
“因为很有趣嘛。”
坐在莲花座上的童磨单手托着下巴, 他歪着脑袋,弯着眉眼说道。
“绘里花本来怕得要命,结果一抓到我帽子上的带子就扑进了我的怀里。”
从小到大, 童磨总是被称为神子, 更甚者, 跪拜在他面前,把他当做神明来供奉。
但他还是第一次被叫成好心的和尚先生。
他的绘里花呢,虽然捡回来的时候脏兮兮的,鼻涕眼泪糊了一脸, 穿得衣服也很没品味,但是他并不在意这一点。
他的教徒们用上好的布料为小小的幼崽制了繁琐的和服, 教会她礼仪,读书和写字。
到后来,他的小绘里花就变成了现在的小绘里花。
她的金发柔软, 在阳光下泛着耀人的光泽, 微微突起的眉弓上, 小巧的额头光洁而细腻。
“这是我除了童磨大人外, 见过的最好看的人。”
他的教徒们跪在地上,额头抵着冰凉的地面,语气虔诚得不像话。
童磨有的时候想,索性带着下次工作的时候也捎上绘里花好了。
但是唯有这一点,他的教徒们极力反对。
“那么,莲花是和童磨大人的眼睛一样的颜色吗?”
天真的孩童微微扬起了头,她毛绒绒的头顶从他的下巴下轻轻蹭过,一双灰蒙蒙的眼睛里盈满了疑惑。
童磨轻轻地“嗯?”了一声:“为什么这么问?”
“因为童磨大人说莲花很好看,而大家说童磨大人的眼睛是世界上最美丽的存在。”
小绘里花说得振振有词,童磨却忍不住地发笑。
他的胸腔颤动,引起的共鸣随着声音准确地传进了绘里花的耳朵里。
“不是哦。”
童磨摸着她的脑袋,笑着说道。
“莲花是和绘里花的衣服一样的颜色。”
-
绘里花失去了视力。
就连她自己也不记得,是一出生就看不见的,还是到后来生病才看不见的。
她并不在意这一点,因为不管是童磨,还是极乐教里的其他人,在她问起的时候,都会耐心地给她描述事物的形态和颜色。
金色是暖融融的太阳,白色是冷冰冰的雪,至于绿色,是雨过天晴后,她闻到的青草的颜色。
孩童时代的绘里花,对一切都充满了好奇。
先是一到秋天就会凋零的落叶,后来是在庭院之中蹦蹦跳跳的小鸟,发展到最后,绘里花的好奇对象变成了童磨。
“欸?我吗?”
被当做研究物品的童磨一点也不生气,他用扇子点着下巴,脸上带着些故作的吃惊。
朝拜的教徒在童磨聆听完他们的苦难后便感激涕零地垂着头离去,童磨很快笑起来,他走下高高的莲花台,蹲在了略显迷茫的绘里花面前。
童磨捉住了孩童稚嫩的手腕,引领着她将温热的掌心贴在自己的脸上。
“我是这样的哦。”
童磨的声音中明明带着毫不掩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