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即使有一些烦人的苍蝇,五条悟也能够忍耐。
毕竟从某种意义上来说,他们也能够在他不在的时候保护绘里花。
这么想着的五条悟小心翼翼地压下了心中的绝望,他在扭曲的心中构筑起理智,天天喊着“绘里花~”在对方周围转来转去。
结果还不如一开始就抛掉理智呢。
“迹部绘里花身上的诅咒有着不可预知的危险性……除掉是理所当然的……”
“……你知道你在说什么吗!五条悟!当初汇报给我们的可是你自己!……”
“大逆不道!……说出这种话,简直愧对御三家的颜面……”
“你想和整个咒术界作对吗!五条悟!不要以为咒术界除了你以外就没人了!”
偏偏那些烦人的家伙还在面前叫唤。
“喂,走到我面前来吧。”
被木门后的声音包围的五条悟缓缓开口,他的腔调还是如往日般懒散,说的话却再也没像以前一样有分毫的退让了。
“既然都半截身子入土了,让我提前结束你们的生命也没什么大不了的吧。”
五条悟是认真的。
他在理智崩溃的边缘。
他这么说,索性就真的这么做了。
他见一个踹一个,凡是不幸地进入他视野范围内的,管他是不是高层,统统揍个半死。
他捏着双腿悬空的人的脖颈,只要再稍稍用力,就能轻轻松松地摘下他们的脑袋。
可他没有那样做。
家入硝子拦住了他。
五条悟脚下的裂缝蔓延着,直到在距离家入硝子还有一公分的时候停了下来。
对五条悟而言特殊的人里,只剩下家入硝子了。
夏油杰已经死了,如果绘里花也死了,这个世界的他又只剩下硝子了。
但是硝子会把绘里花救回来的。
两天前,回到日本的五条悟从横滨那里接回了绘里花。
不,与其说是接,用抢更恰当些。
就在伊地知当初告诉他绘里花没有呼吸的下一秒,总是偷偷躲在绘里花房间里的那个白毛诅咒师出现了。
绘里花身上的那个诅咒掠夺了宿傩的手指,使得她受损的心脏修复,重新恢复了微弱的心跳。
紧接着,迟到的与谢野晶子使用了异能力[请君勿死]。
五条悟没有汇报宿傩手指下落的打算,他冷眼看着绘里花身上的那个诅咒再次强大起来,嘴上嫌弃异能力者过于菜鸡,于是直接抱着绘里花回到了高专找家入硝子。
硝子说绘里花身上一点伤也没有。
可是绘里花没有醒来。
为什么?
算了,只要绘里花活着,不醒来也挺好的。
绘里花还是睡着的时候更可爱。
他怎么蹭蹭抱抱都不会生气,还可以理所当然地替绘里花谢绝一切访客。
比如眼神中充满了恶意的太宰治和那个想要和他打一架的港口黑手党的年轻干部。
五条悟一点也不担心这样做的后果。
他们想闹什么就闹吧,把那些烂橘子一窝端了最好。
五条悟想着,固执到连来探望绘里花的虎杖悠仁他们都不给见。
“滚去睡觉。”
“我不要。”
“就算是你,连续几天不睡觉身体也会垮掉的。”
“那我就在这里睡。”
“我这里不是给你睡觉的地方。”
家入硝子忍无可忍。
“迹部要是醒了我会第一时间通知你的,所以趁你彻底臭掉之前,快点回去……”
“硝子。”
五条悟打断了家入硝子的话,那双无悲无喜的眼眸对上她有些惊愕的目光。
“不要逼我。”
寂静的空气里,是钟摆滴滴答答的声响。
那样可怕的气势只是维持了一瞬间,五条悟将病床上的少女抱在了怀里,他走向医务室里大敞的窗户。
家入硝子回过神。
“你要去哪?”
五条悟头也不回地从窗户上跳了下去。
“睡着了也是要晒太阳的吧。”
他在指绘里花。
-
和有些病态的五条悟比起来,绘里花的意识此时却陷入了另一个奇怪的世界里。
虽说和那只咒灵同归于尽是她的主意,在但此之前,绘里花从未切身体验过死亡。
死亡的感觉并没有想象中的那样糟糕。
大脑的防御机制在血ye一点点地流失时开启,那时的绘里花倒在地上,模糊的视线中是逐渐消融的[帐]和教堂顶部破败的壁画。
“您是故意的吗,宿主?”
即使被说了那样的话,她脑子里的那个“系统”仍旧称呼她为宿主。
“还不到时候。”
“您不能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