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半夜里却不像我预期的还会有激情戏码发生,什麽事都没有发生,我不知道我是什麽时候失去意识的,更不晓得他是几时睡着的,反正两人就是一觉到天亮。
我只知道从窗外透入的阳光,唤醒了沉睡中的我。
我很快的从意识蒙胧中机警的回到现实层面。
看着空着的那五张床铺,我不由得思索着,虽然今天是星期六,理论上室友们都不会在今天回来。但是,如果哪一个不识时务的家伙突然跑回来,我跟我的兄弟同床共枕这种大不讳的秘密,不就全给人知道了吗?
想到这里,我不得不狠下心来,摇了摇看来好梦正甜的他。
「起床罗。」我轻声的对他说。
他睁开蒙胧的双眼,看着我,「嗯」了一声。
我感觉到他的双腿在被窝里蹬了一下,好像在伸懒腰。
他伸手揉了揉眼睛,用着没睡饱的倦怠声音说:
「现在几点了啊。」
我手边没有手表或时钟,所以只好回答道:
「不知道…不过我知道天亮了。」
他避开我目光,转过身去,说:
「那应该还很早吧,有什麽事要忙吗?」
「我怕我其他室友今天会回来,所以…」
他似乎立刻知道我话中的含意,冷冷地说:
「嗯,好吧,我早点回去再补眠好了。」他边说边坐起身来。
我稍微可以感受到他的不悦,但我却又不知该对他说些什麽。
他爬下床去,将衣服穿好。我呆坐在床上,只用眼睛注视着他的举动。
「我回去罗。」穿外套、围好围巾的他,转头过来对我说。
我急忙答腔:
「等等,我送你…」
「不用啦,我知道路。」
他头也不回的就开了门走出去,我不顾身上穿的单薄,跳下床便追了出去,但开了门,我只望见他走向转角楼梯的背影。我想喊住他,但声音却哽在喉头,半句话都说不出口。
随着他的人影消失在转角处,我怅然的躲回房间,颓丧的坐在位子上。
一股股难受的滋味从我腹腔陡然而升,看着偌大无人的寝室,我突然觉得好孤单、好寂寥。昨天的深谈好不容易让我们两个的关系改善了,而一夜的激情更让我觉得什麽好事将会发生,但一早起来的言语冲突和他的一走了之,让我的情绪随即荡到了谷底。
平常不太爱哭的我,面对这种困局,鼻头一酸,眼泪又无法止住的夺眶而出。
悔恨充满在我的心中,我後悔为什麽自己那麽胆小,大可以让他多睡一会再叫醒他的。也可以在他穿衣服时,给他一个拥抱,请他消消气的。更可以在他出门未走远时,快步向前,请他留下来听我解释的。但我什麽都没做,所以只能落得一个人孤零零的在寝室里哭泣。
我爬上床去,掀开被子,躺到他曾睡了一夜的位置。我缩着身子,感受他遗留下来的余温,再用被涕泪塞满的鼻子,想嗅嗅他残留在枕头上的发香。我搂紧了棉被,就好似抱紧了他的身体;我用脸颊磨蹭着枕头,想像着昨夜与他耳鬓厮磨的缠绵。但,依然不止的泪珠,还是不断不断地落在枕头上。
我呼求着上帝,求祂在给我一次机会,我一定、一定不会再搞砸了。
可是,上帝还会再给我这个罪人一次赎罪机会吗?
※※※※※
我一会儿发呆,一会儿躺在床上半睡半醒,浑浑噩噩的不知道过了多久,好不容易打起Jing神,看看时间已经是下午一点。
我打开电脑,游魂似的逛了几个入口网站,开了MSN,上头少少的联络人,没有半个人上线。
看着MSN的小绿人,我突然发觉可以做一件事。於是,我拿出手机,翻找着通讯录,想找出那从未拨打过的「弟弟的电话」。
查了半天,终於找到了他的电话。我振作起Jing神来发了封简讯给他,简讯里我这样写着:
「早上的事真的很抱歉,你该不会生气吧,sorry。」
我怀着忐忑的心等待他的回覆(甚至也有可能不回),本以为他可能会几十分钟後才看到简讯,没想到我的手机一下子就哔哔作响起来。
打开简讯,三个字加一个标点符号映入眼帘,我的心登时凉了一半。
他的简讯里简洁地写着:
「你是谁?」
原来他连我的手机号码都没存入通讯录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