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知道我叙述往事到底说了多久,只知道那一手啤酒已经被我们两个人喝到一瓶不剩,当然啦,爱喝酒的P酱一定喝的比我多。
「那个Teddy礼拜六要来找你喔?」P酱问道。
「对啊。」
「那我要跟你一起去,给那个骗子好看!」
P酱咬牙切齿的说着,一面握紧拳头,一副要扁人的样子。我看着他发狠的样子,越看越觉得滑稽,忍不住失笑。
「笑什麽?」P酱嘟着嘴插着腰质问我说。
「哈哈,他184公分耶。吕志权同学,你连170都没有,怎麽打的过他?」我笑着说。
「哼,那不然我们联手偷袭他啊。拜托,别以为我比较矮就没力气好不好?」
「他的力气真的不小,那个时候在巷子里,我一被他揣住差点就跑不掉了,还好最後是他自己摔倒,我才能逃离魔掌。」
「摔的好,恶有恶报,劈腿男都没好下场的。」
话说着说着,我却沉yin起来:
「不过…」
「怎麽?」
「其实我本来就想找你去坐陪耶,我蛮怕Teddy那种冲动个性,一见到我又不知道会做出什麽出轨的举动,想说找个人一起去,他比较会节制。」
「可以啊,我才没在怕他咧。」P酱拿起一个空酒罐,使劲一捏,啪啦啪啦的酒罐就给他捏扁了。
「喂,我可不是找你去跟他干架,况且我很怕你按耐不住冲动啊。Teddy跟啤酒罐子可是两回事啊。」
「不会啦,你放心,我不会乱讲话,更不会找他打架啦。」P酱笑着说。
「我不太相信耶…」
「什麽,我们是好朋友,你竟然不相信我?」
「不然,我们来打勾勾。」
我学着P酱同样幼稚的行为,也伸出了手,要他跟我打勾勾。
「不要抄袭我的创意,薛宗兴。」P酱一脸正经的说道。
「我哪有抄袭,我是怕你口说无凭,到时候给我捅篓子。」
「哼」,P酱伸出手来,跟我完成约定的仪式,一面说道:
「打勾勾就打勾勾,没在怕的啦!」
※※※※※
渐起的秋风,吹醒了我们的酒意,原本心里隐藏的各种苦闷,也在相互的倾吐後,犹如飞絮,被风给带走了。我仰起头看着天际的星斗,虽不比乡间来的多,但猎户座的腰带、杓子般的北斗七星、明亮的木星都鲜然可见。我享受着风吹拂发稍的感觉,它就好似一只温柔的手,拨弄着我的头发。
我想起了Teddy,想起了他总是这般轻抚着我的头发,一面用他明亮的双眸直视着我。他的眼眸是多麽的澄澈,是多麽的无邪,我压根没想到他的背後却隐藏着一个大秘密。对Teddy的好感突然从心底涌现出来,开始动摇起我刚硬的心。我想像着,如果当时我没有发现真相,一直被蒙在鼓里,也许现在我还继续跟Teddy在交往。当初我的愤怒,似乎是一种道德凌驾感情所做出的不理智举动,并没有任何逻辑可言。我相信Teddy是喜欢我的,他既然喜欢我,我又何必管他是同时跟几个人在一起呢?但转念又想,Teddy是我一个的,凭什麽我要跟其他人分享,那还不如不要。况且那种劈腿成习的人,三天两头就被抓jian在床,我累,他也累,不是吗?
我的心中又开始矛盾起来。
面临相会的日子接近,我的心情越加开始胡思乱想。我想着该用什麽态度去面对Teddy,想着如果他提出复合的要求时,我又该怎麽办?
我看了看身旁的P酱,又看了看远方,再次把这个问题藏入心底。因为如果把心中的疑惑告诉P酱,一定会惹来他一顿臭骂。人很奇怪,自己分手常常分的不乾不净、耦断丝连、分分又合合,倒是劝人分手,又快又狠,绝不拖泥带水。
我们两个就这样趴在栏杆上,有时东拉西扯的闲聊,有时相互无语的凝视那台北市区。虽然秋风大起,寒意渐升,但碧山岩似乎有一种魔力,让我们徘徊在那里,难以下定决心离去。
或许是我们两个都不想离开那清静胜地,不想回到喧闹不已的台北市,去面对那无解的感情习题。
我好羡慕P酱,他至少在感情习题中得着了答案。虽然这答案是痛苦的被劈腿,是个让他难过落泪的答案,但至少他解完题目了。而我呢?习题解了一半,然後就逃避了大半年。但该来的还是要来,再过不了几天,我就得去重新面对那难解的大问题。
我好希望时间能静止不动,礼拜六永远都不要来。我一点都不是个勇敢的人,我就是想逃避现实,怎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