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伸出手去搭着P酱的肩,他竟像女孩子般的靠到我胸前,不断啜泣着。
我突然觉得,P酱倒也蛮幸福的,还可以靠着我大哭一场。才不像去年底的我,可是独自一个人在台中撞见那不堪入目的画面,然後自己无助的在冷死人的冬夜里啜泣,却没有半个人理我。
我轻抚着P酱的背,像大哥哥般的说道:
「有什麽事,说给我听吧。」
P酱抬起头来,用婆娑的泪眼看着我,我捏了捏他那可爱又可怜的脸,对他笑了一笑。
P酱坐直了身体,又喝了一口啤酒,拿出卫生纸擤了擤鼻涕,清了清喉咙,开口说道:「这是秘密,你千万不能跟别人讲喔。」
「嗯,不会啦,我拍胸脯挂保证不会跟别人说。」
「那,打勾勾。」
P酱伸出手来,把拇指跟小指立了起来。我也只好跟着他,完成了那充满稚气的约定仪式。
「我跟他分手了。」P酱落寞的说道。
「为什麽会分手呢?」我问道。
「唉…就他说我们分隔两地,他不喜欢远距恋爱。」
「是喔,他哪里人啊。」
「台北。我跟他是高中同学。」
听了这句,我心头忽然震了一下。「我跟他是高中同学」?P酱不是读建中的吗?建中不是和尚学校,哪来女生?
脑筋一转,我突然恍然大悟了:
「靠,P酱竟然是gay。」
这样说来,我的雷达也蛮准的,其实我在第一眼看到小泓跟P酱时,就觉得他们有所隐情了,不过当时的我都努力的压抑这种奇怪的想法,努力把他们想像成「正常人」。但事实证明,gay就是gay,gay所散发出的特殊气息,是隐藏掩饰不了的。
不过,我还是很假仙的装作不知情问P酱道:
「那他是考到哪里?」
「成大。」
「那还真是颇远。」
「但他暑假的时候跟我说,就算考到东部,我们一定能继续交往下去,什麽远距离恋爱,他才不怕。没想到…才一个月…」
P酱一边说一边眼泪又开始掉了下来。
「别哭别哭,你条件那麽好,天涯何处无芳草,一定还可以找到更棒的。」我说。
P酱用手拭去泪珠,又说道:
「当初是他说要跟我在一起的,现在也是他说要跟我分手,我觉得有够不值。」
「嗯。」
「而且我觉得,他根本不是因为远距离才想跟我分手,而是他喜欢上了别人!」
「你怎麽会知道?」
「因为我有一个同学也是成大的,刚好又住他们同一楼,他跟我说老是看他晚上在走廊讲电话讲的很开心。」
「嗯…」
「我一听觉得奇怪,因为我打他手机他都会接,如果他不接手机也会响,但如果他一直在讲电话那应该会电话中或是插拨。所以我又叫我同学去调查,才知道他故意办了另外一个门号。」
「他该不会办另一个门号是为了跟别人打情骂俏吧?」我问道。
「我也是这样怀疑,所以我直接问他有没有另一个手机门号时,他一开始还拼命否认,但谎话一一被我戳破之後,他竟然恼羞成怒挂了我的电话,然後连续两个礼拜都不接我电话、即时通也不上线,以前常回台北也不回来了。」
原本说话速度就很快的P酱,一生气讲话就更快了,有如连珠炮似的:
「所以我就很生气,上周末我就直接坐车下去台南,杀到他们学校去找他。结果咧,他们同寝的人都不在,只有他…」
「等等」,我伸出手指按住了P酱的嘴,抢过话说道:「你该不会看到他跟另外的男人在寝室里吧?」
「你怎麽知道?」P酱看似很讶异的问道。
我觉得P酱已经陷入有点微醺的状态里,所以他无意间在谈话里吐露了很多他「喜欢的是男生」蛛丝马迹,但经过酒Jing与情绪的催化後,P酱根本没注意到他早已说溜嘴了。
「我猜的嘛。」
「那你还真会猜。」
「呵呵。」
「那你不可以跟别人说我喜欢的是男生喔,别忘了刚刚我们有打过勾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