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个深秋的周一夜晚,才六点天就黑了,微微的北风稍稍带有一丝丝的凉意。
经历一整天满堂轰炸过後,踏着些许疲累脚步的我,独自一人走在校园里,享受着着轻松的时刻,漫步缓行的跺回宿舍。
我上了楼,走到宿舍门口,拿出钥匙开了门,里头幽幽暗暗的,没半个人在。我扭开电灯,放下书包准备坐下,突然从上铺传来了一个声音:
「你回来啦…」
原本以为房间没人的我,被突如其来的声音,着实的给吓了一跳。回过神来,才发现语音是躲在被窝里的P酱所发出的。
稍微受到惊吓的我,没好气的说道:
「你干嘛啊,躲寝室里睡大觉喔?」
见P酱没说话,我接着说:
「今天下午你怎麽都没去,语音学老师有点名耶。」
「心情不好,不想去…」P酱从被子里探出一颗头来,有气无力的回答我的问话。
「是怎麽了,怎麽突然心情不好?」
P酱没做声,反而一溜烟的从床上下来,拉着我的手,说:
「走,陪我去逛逛。」
「不行啦,明天英文课要小考耶。」
「走啦!」P酱使劲拉着我的手。
「好啦,小力一点,很痛啦…」
我半推半就的跟着P酱到他停车的地方,P酱打开机车坐垫,拿出一顶安全帽丢给我。
我一边戴上安全帽,一边偷偷观察着P酱的脸色,死白死白的,散发出一股黯然的感觉,真不知道他到底发生了什麽事…
P酱发动摩托车,加足马力,转出车棚。P酱一路上用着不慢的速度在下班的车chao中钻来钻去,从和平东路转到敦化南路,再转到民权东路。
「到底要去哪里?」我轻声的问着P酱,但他一句话也没回。
我从後照镜看到P酱的脸,似乎眼眶中泛着泪水,我猜,他大概是感情受到什麽创伤吧。我只好识相的不再罗嗦,任由P酱载着我在台北市的大街小巷中飞驰。
看看路旁的指示牌,我们似乎进入内湖一带的山区,熟门熟路的P酱连路标都不用看,就知道哪里要左转哪里要右转,实在有够强。
忽然间,P酱把车停在一家全家门口,用着稍微沙哑的细弱嗓音对我说:
「我去买个东西,你在外面等我一下。」
不一会儿,P酱拿了一手啤酒出来。
我大概知道发生什麽事了,P酱心情的确不好,拉我出来是喝酒看夜景,帮他解闷的吧。
我们并没有讲话,车子继续往山上而去。
绕着绕着,眼前出现了一个牌坊,写着「碧山岩」三个大字。
P酱把车停在牌坊旁的停车格里,拿着啤酒就往通上山上的阶梯走去,我则是跟在他後面拾级而上。
到了阶梯顶端,一座寺庙矗立在那,它是一座开漳圣王庙,据说也是全台湾最大的一间。
倚着庙埕的栏杆往远处望去,华灯初上的台北市夜景一览无遗,好不美丽。
看夜景的人并没有很多,P酱选了个比较没人的地方,对着美丽的景致,拿了酒便喝了起来。
P酱边喝着他手中的酒,另一手则拿了一罐啤酒丢给我。
虽然在国高中有几次跟同学喝酒的经验,但我对啤酒的苦味还是不怎麽喜欢,但为了跟朋友「肝胆相照」,也只好拉开啤酒罐的拉环,大口的将黄汤灌下肚。
我才喝没几口,P酱已经又开了一罐啤酒灌到嘴里。
看他这样借酒浇愁也不是办法,我只好装man,用手拍了拍他,说道:
「有什麽心情不好,讲给我听,好吗?」
P酱并没有讲话,只是两眼茫然的直对着台北市的万家灯火看。没多久,眼泪竟从他的双颊滑落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