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能这么快服软。他想。
让凯勒尔不能理解的是希洛一直不来找他。他旁侧敲击问玛莎,得到的答案竟然是对方早就出去了。
他转过来看向门口。
凯勒尔不知道自己进这个房间有如羊入虎口。
“你来了。”
“我……”凯勒尔正要质问他,忽又垂下头。
“那是什么?”等希洛过来,凯勒尔好奇伸手要抢。然而魔法师一个响指,那张羊皮纸就凭空消失了。
希洛回来了。
他手好凉。流动的暧昧气氛搅得凯勒尔大脑晕头转向。这很奇怪,他跟希洛什么没脸没皮的事情都做过了,不该还为这种小动作起鸡皮疙瘩。然而每次对方一旦摆出一幅正经调情的架势,他就不知道该如何应付。
希洛今天在神庙里同安吉待了一天。光是抵抗神庙里无处不在的火元素就耗掉了他大半精力。普通人进门察觉不到,但对希洛而言,那无疑是在火山口转圈。回到家时他差点因为疲惫而晕厥,还
房间里缭绕着淡淡的熏香。凯勒尔动了动鼻子,总觉得这味道有些熟悉。只是嘴唇被捕获的触觉很快转移了他的注意力。
玛莎颔首,“不过外面那位……”她犹豫地顺着凯勒尔的视线看去,“什么都不做,真的不会怠慢了吗?”
虽然他们一般是睡一张床的。但在看着自己从小长大的管家面前,他实在说不出口,怕玛莎过于激动把人家吓着了。
“唔……”
“告诉他我过得很好吧。”他转头透过玻璃窗,看了一眼花园里正研究墙壁藤蔓的希洛,“不必担心。”
然而就算他不说,两人密切连接的魔力波动也让凯勒尔的情绪无处可藏。希洛轻声笑笑,地面不知哪儿便窜出一根细藤便缠上了凯勒尔手腕,轻轻牵着他走过去。
凯勒尔越想越不对味,气得在房间里踱步转圈。若不是肚子一阵疼痛逼着他老实在床上躺好,恐怕就要冲出去抓人了。这也是最近一桩怪事。因为希洛强大的治愈能力,凯勒尔这几年从未生过病。然而最近腹部却频频绞痛,弄得他十分不爽。
过去当佣兵时他风餐露宿,再如何艰难的环境也能熬过来。只是同希洛在一起越久,身子便越来越怠惰。就像他现在明明应该出门,重新看看许久不见的家乡,却只想躺在被午后阳光晒得暖洋洋的大床上,懒散地等肚子平静下去。
“秘密。”他说。
刚才还迷迷糊糊的凯勒尔一下子清醒过来,从床上一跃而起就去找人算账。
来一张羊皮纸给守卫看。凯勒尔只见那些人一下向他敬礼,恭恭敬敬将他迎了进去。
他觉得最近自己容易困倦得过分了。
“大人被调去边境整肃军队了。上次战争虽然是我们的胜利,但军队士气也遭了些损伤。王上希望借用大人曾经的威名,重组边防战线。”玛莎为他沏茶,“如果少爷有什么事情,我会转告给大人的。”
可是当希洛手掌在肩胛骨上稍稍用力时,他便还是不争气地膝盖一软坐到男人腿上。
这不科学。别说希洛平常粘他粘得就紧,一般若是进了城需要出门,更是跟在他身边寸步不离。希洛是藏着什么秘密要去见什么人,才连他都不肯告知一声?
希洛没有锁门。凯勒尔气势汹汹推开精致的雕花木门时,他正坐在桌前,扭紧一个小玻璃瓶的软木塞。
玫瑰花茶有些烫。凯勒尔吹了口气,小口抿掉。
尤德尔最终回到了战场上。这也许就是他的宿命。朝廷上的唇枪舌剑终究不适合沉默威严的老者,斗争结束后,他还是选择驾马扬鞭奔踏过漫漫黄沙。他是个合格的战士,为了完成朋友的嘱托而卸甲归田养大一个孩子,最后仍然要将血与骨埋在荒芜大漠之下。
或许是因为年岁太长,希洛说话总是一副云淡风轻的模样。这很正常。他活了太久,很多事若放在漫长的时间长河中,便是一朵转瞬即逝的浪花。不过出了一趟门。若是因为这种事情生气,希洛会觉得他在无理取闹吧。
天色已晚,房间里只有桌上一盏昏黄的孤灯。零落的光线在希洛脸上投下半片阴影。他抬头似笑非笑地看着凯勒尔,手挥散藤蔓,亲自把住青年手腕突出的骨节,随后沿着手臂慢慢向上滑。
凯勒尔知道希洛如果想藏什么不可能让他看见,便也不再深究。反正魔法师身上的秘密一抓一大把,不缺这一个。
“这样就够了。为他准备一间客房,我们今晚在这里暂住。”
凯勒尔睁开眼睛时,一轮清澈的满月已经挂在了半空。原来不知不觉便睡到了晚上。他在床上滚了两圈,伸了个懒腰,忽然听见门外不远传来关门的声音。
他本来是想要同希洛去见尤德尔的。因为希洛听见这事瞬间面上五颜六色的表情实在很有趣。然而不幸的是尤德尔不在家里。
凯勒尔摇摇头。
他原来怎么没觉得这家伙接吻如此熟练。因为应对不及,银丝不断从嘴角滴下,又被希洛一滴不剩卷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