理么?”
信封被规规整整理平,放入火盆烧尽。狵辛转了转手腕,侧首瞧见窗外初绽的白色小花。
“不用,把人都叫回来。”她起身摸了摸伸到窗格里的窄叶,稍用些力,将娇嫩的一截枝丫拦腰折进里屋。
“小偷儿若是知道本王屠他友人的眷属,约莫....会气得掀了这佑武王府罢。”
又一年春。
江左泛了早汛,帝赐剑,着武尔王狵辛代天巡狩,与江左河堤谒者共平耕灾。
朝中没什么反对的声音。
若说在夺嫡战中这位行事狠决的女王爷留给朝臣的是恐惧,那么在新帝登基后,从她那献出的新玩意——诸如‘水泥’,‘红砖’,‘香皂’之流,皆是利国之物,倒叫诸臣恨不得抚掌大笑。
人皆不敢轻视于她。
狵辛倒也没什么反对的意思。
武尔王爷从那妄图占她身体的鬼物记忆里翻出的多是工活,治水之法却是半点没有细述的。
本朝设河堤谒者已久,该如何行事非已能妄断,陛下要她去,不过不忍看人困于京都,无聊罢了。
王府一行人走走停停,特意选了小道,悠悠向江左而行。
所以.......碰到朵小刀,真真是所谓世事无常,意料之外的境遇。
贼,又被人追杀了。
“啊.....是王爷!”
小少年披星戴月,翠色眸子点了些许夜凉,从路旁枫林里忽的飞窜而出。
转头见了端坐马上的武尔王爷,疲惫又惊恐的眼便是一亮,顾不得形象,‘啪叽’一声横在点墨足下。
狵辛及时拉住了马,免却这贼被践踏致残的命运。
林中便又现出十数人,江湖打扮,乱归乱,布料却也用的尚好。
....
....得,又惹了大头。
那厢几人停在原处,想是看出狵辛的身份。近日这贼与朝廷有染的消息传开,信的人却是不多,眼神交互片刻,便有一人上前抱拳躬身行礼。
“请王爷安,我等无意惊扰.....只是奉府主之命,要将这贼人带回去审。”
狵辛卷了卷牵绳,没说不,也没说允,笑着问人。
“他偷了什么?”
汉子看她一眼,想了想,也没隐瞒,“我家夫人养的猫。”
地上的朵小刀却在这时开嚎。
“爷明明给你们留了银子,是买!”小少年翻了个身,终于露出被石子和沙硌得坑坑洼洼的脸颊。
“狵辛,王爷,救我!!!他们要将我抓去给老男人当药引用....用完了还要吃,小爷跑了好久,小爷不行了呜啊啊.......”
狵辛不作声,引着马调了个方向,居高临下的侧头看他。
朵小刀习性像猫,爱干净得紧。平日偷了物被追杀,衣物挂在身上一条条亦可,也不愿脏兮兮的逃。
大概是遇到麻烦了。
她思索到这儿便止了。
“本王曾与你说过,到了王府,能允你安全无忧。”
她收回视线,示意军士跟上。
“这里是江左,贵府请便。”
那厢众人便放下心来,乖乖站在原处等。
然而谁也没料到贼还有力气跑。
倒也没逃远,纤细的手指拽着名驹点墨的大尾巴,‘呲溜’逃入了武尔王爷的怀里。
狵辛对上他的翠色眸。
“下去。”
脏兮兮的花猫脸少年仰着颈讨好一笑,手搭到王爷腰上那一刻,朵小刀整只贼就像是被晒软的绵花,再也起不了直起身的心思。
他也不尴尬,扭扭捏捏牵着人的手摸到自己后方的凹处,那儿在适才靠近的一小会儿里就润湿了布料,被主人贴近,不自觉的轻微收缩。
“别....救救我....”
狵辛压低长眸。
“洗过了?”
朵小刀烫红了一张脸。知道这狗王爷的意思,乖乖哑着声回她。
“这不是....您养的习惯么,我、是我自己弄的,没让别人碰。”
狵辛抱着娇气的少年,不知动了哪儿,听他婉转呜咽出声,才侧头对侍卫首领叮嘱。
“别留活口。”
.....
少年细嫩的手指在她肩甲上得了几道红痕,收着下颔,低低闷闷的叫。狵辛狼氅一卷,把精精巧巧的贼围了个圈,过大的鞋履被踩掉,只露出几根玉白的脚趾。
圈里的少年穴肉吞吃带了扳指的手掌,哭得梨花带雨;圈外,锦衣侍卫层层叠叠,刀光剑影,血肉飞溅。
少年呜咽了一路,沙哑的嗓始终隐忍。月别枝头,武尔王爷抱着贼钻入马车,响动顿时更频繁,饮泣如抽丝,缥缈未可闻。
后半夜,百里开外的锦鞘府迎来了一位不速之客。
来人将雕了三爪腾龙的血玉置在府主桌前,兀自冷漠叙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