纪晓芙微微一愣,不知如何回应,只支支吾吾道:“我……我……”而心下想:“我自然是想他,我想见他,想他能亲亲我、抱抱我。”见她不应,杨逍喉间泛紧,忽道不明地难过,双臂却紧了紧,低沉道:“你不必介怀。”
听那音声,她心中大喜,知是师太又将“他”擒了来,忙回握住那温热,关切而语:“师叔祖她老人家,没出手伤你罢?”言罢,杨逍却并未应声,只掌指发劲,蓦地攥了那纤手。这一握之下,纪晓芙微感钝痛,随心下懊悔,没由地想:“我真是痴了,他气息浊乱,定是刚同师叔祖交过手,又败了阵,我怎能问他这些?”刚欲开口,与他说些温柔的话,却倏被拉了去。
听人宽慰,她更黯然垂首,不知作何回应。半晌默然,纪晓芙忽紧攥他掌,覆自胸口,神色认真道:“要是我说,昨日我那般无礼,实非我本意。不知为何,每日我总有几个时辰,丹田烫得厉害,全身也似被架在火上烤一般,难耐得紧。只有你抱我时,我才不觉得热,可也会……把持不住,尽想和你做……做那事,你信我么?”
岂料话未道毕,她胁下剧痛,只感一阵天旋地转,尚不及呼喊,已然眼前骤黑,立时昏了去。
岔乱之际,似察觉什么,他探出掌,忽将人扶起,解下她半阙衣衫。但触得两点酥融,一痕雪脯,怀中人儿呵气如兰,楚楚娇弱,他不禁俊容骤红,枕在人胸脯处,阖眸细聆了片刻。而一听之下,杨逍只觉她脉声起伏,如潮涨潮落,霎脸色微变,严肃道:“你任督二脉给人用内力强行打通了,你自己不知道么?这人若非想你经脉逆行,爆体而亡,便是要迫你潜能,走偏门练武。”言至此,他话锋一转,又低声道:“你想我是因身子难受,还是当真想我?”而语气间,已然蕴着失意。
“我做不到!”恍惚间,那粉琢玉颊彤云尽染,纪晓芙
杨逍知她牵挂于己,不觉眸光微舒,心中欢喜,但稍一回味,亦觉那言中含怯,便温声道:“你想我,又不是什么见不得人的事,若是坦荡,就无须道歉。”
她倾身而倒,恰伏在他温热的臂弯间。杨逍双臂回收,凭左掌紧环纤腰,将人揽至身侧,同右掌齐出,以指腹摩挲着粉颊,柔声道:“有没有捏疼你?”纪晓芙胸中微荡,早不觉痛,一张俏脸却绯若朝霞,神色迷离,不知正想着什么。杨逍听她不语,便又道:“我给你揉揉,好么?”随之,那修掌便握住柔荑,和着温热,轻抚过每一处肌肤、指节,甚是轻柔缱绻。待温存片刻,约是羞怯,纪晓芙低哼了声,似无处躲藏般,向他颈窝处一埋,并不敢望人。
杨逍见她这般,不禁笑笑,抬手抚着那柔丝,打趣道:“你怎么了?”纪晓芙支吾道:“我、我……心很乱,总是想些……唔,不该想的事。”杨逍又问:“说来听听?”不料,纪晓芙却窘然无措,脸颊滚烫,只将头埋得更低了些。
纪晓芙言辞恳切,绝不似虚言。杨逍蓦地一愣,心想:“她亲近我,原不是事出情愿。”俶感几分失落,但仍语声冷静,淡然道:“我自然信。”
待至晚时,纪晓芙懵地醒了来,霎念及白日诸事,心头一紧,登身坐了起,惊呼道:“师叔祖,你莫要伤他!”而四下却是深幽一片,并无人回应。她心中牵忧,想与师太争执一番,可又怕人愠怒更甚,当真累了“他”性命,遂失落垂首,瘫倚过墙壁,再不曾道些什么。然值此际间,纪晓芙忽听声窸窣,似谁人正低喘一般,便抚向枕下长剑,推鞘于掌,厉声道:“什么人?”旋即,一只掌探了来,轻覆过手背,听一声低沉道:“是我。”
十数载来,纪晓芙向循矩守礼,从未对男子有过如此心念,不由心跳甚快,既感羞愧,又暗自期冀。她虽年岁尚浅,但秉性坦荡,知与他已有过肌肤之亲,再故作姿态,才当真自讨没趣,便探出手,扯了扯人衣袖,说道:“你走后,我很担心你,怕师叔祖会出手伤你,可我又……很想念你。”恍是悬心,纪晓芙朱唇轻咬,紧摇了摇头,又低声道:“对不起,我并无轻薄之意,你莫要生气……我、我真不好。”
杨逍已然不知,那话是讲与她听,还是警醒自己。
他二人相处数月,纪晓芙心中知晓,这位师叔祖虽脾气古怪,但向是言出必行,绝不食言,且武功更堪鬼神莫测,当世鲜有人及。梵音师太既说得出,便是心意已决,而非虚张恐吓之辞。故此,纪晓芙登感冷汗透背,足下泛软,忙颤巍地抓住人衣袖,惊恐道:“师叔祖,您手下留情!万莫要伤害他,我……”
怒之至,梵音师太不怒反笑,瞬左臂探出,一把提过纪晓芙衣襟,连道了三声“好”。直目片刻,但见师太唇畔倚笑,寻不出半分怒意,而眸光却凛寒如刃,直瞧得人心下发怵。师太淡然道:“你骨头硬,偏要与我作对,我奈你不得,但我还是能收拾得了你那俏哥哥的。你今日不从,我便折了他的骨,叫他痛不欲生;明日再不从,我便用匕首划花他的脸,毁了他的花容月貌;若你还不听话,我就杀了他,弃尸荒野,要你一辈子都见不到他。”师太顿了顿,倏冷笑一声,又道:“贫尼倒是要瞧瞧,是你骨气硬,还是他命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