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叩叩”。
敞着的门被轻声叩响,让宿欢循声望去。
少年郎眉眼秀雅,此刻温和着神色时更显那满身的书卷气。淡眉如黛、轻鬓堆鸦,清润明澈的乌眸看着宿欢时,让她心神微恍。随即敛下心绪,宿欢如往常那般朝他笑了笑,问道,“要出府去?”
“嗯。”他应的从容自若,半句也不提昨夜宿欢未曾回屋就寝的事儿,仿若忘了似的,语气柔和的答着话,“想着总归是要在你这儿住着,就来和你说一声,报个备再出门。”
“哪儿来的那么大规矩。”尽管这么嗔怪着,宿欢心里却不可谓是不受用的。招林似锦过来亲近了少许工夫,她轻咬了下那柔软的唇瓣,听他疼得唔了一声方才松开,再用舌尖舔弄了几下牙印儿,与他讲,“早些回府,近来京里乱的很,莫待天晚了,你自个儿也仔细着些。”
柔柔缓缓的语气,温温软软的嘱咐,让林似锦眸底晦涩。
他笑着垂下眸,去揽住宿欢的腰身,埋首在她的颈间,嗅着那清淡的熏香撒娇道,“那你陪我去?”
“今日还有一沓账本,怕是陪不成了。”将书案上的东西指给他看,宿欢言笑晏晏,“下回罢。待改日空暇了,我与你一道出门。”
试探到了自个儿想知道的,林似锦见好就收,再抬眸朝她看去时,也还是那干净明澈的少年作态,“嗯,家主既说出口,那我可就记着了?”
“我还糊弄你不成?”宿欢佯恼去捏他腮边软rou,笑闹过一阵后,方才眉眼弯弯的道,“去罢,看见甚喜欢的便买回来,莫要亏待了自个儿。”
林似锦笑的有些累,便也顺势敛下唇角弧度,凑到宿欢耳畔与她说着恰到好处的好听话儿,“不行,这些得是你亲自买给我的,我才收下。”
半晌,待到这些闲话聊过暂罢,他抬手用将宿欢垂落身前的发丝勾到耳廓后,手指尖儿不经意擦过她颈上的红痕,再收回来垂在身侧。哪怕心底的醋坛子都酸的他胸口发闷了,面上也不曾显出半点儿来,只温和着语气说了句,“那我走了?”
相较于他,宿欢便应得平平淡淡了,“嗯,去罢。”
“……好。”
见着林似锦转身往外走,宿欢不经意瞥了下他身后跟着的小厮,递过去一个眼色:看好了。
…………
不过安分了几个时辰,便有人来消息——
祝侍郎旧疾复发,怕是捱不住了。
宿欢匆匆忙忙赶到暗殿,看看狼狈不堪的祝云深与他呕出满地的血,眉尖紧蹙,冷着语气问,“谁进来过!”
属下便报出几个名字,继而却又迟疑的道,“便是这些,再无旁人了。”
沉默少顷,她也顾不得脏污,上前扳过祝云深因着忍耐痛楚而蜷缩起来的身子,扯过他的手腕细细把着脉。半晌的工夫过去,宿欢眸色愈沉。脉象虚软无力、应手细散,除却探出体虚体寒、脏器受损,她竟再探不出甚。
再去拨开他面上散乱的发丝,宿欢毫无避讳的翻看着他的口唇、瞳孔。在掐着他下颌时沾染了满手粘腻的血,猩红一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