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医拎着药匆匆赶来,银针闪着寒光,红花的味道让白月光恐惧得想吐。
白月光孕期反应得很厉害,吃什么吐什么,最后连清水都会吐出来。
可白月光没法回答陛下的问话了,水底长久的窒息让他的头颅和心肺都极度难受,无力地昏了过去。
皇帝更加震怒:“你把朕当成了谁!白明轩,你把朕当成了谁!”
皇帝这才想起来,前几日白月光粒米不进,整日反胃恶心,他还在历州府张贴了皇榜,要会做开胃菜的民间厨子。
白月光挣扎着跪在床上,衣发散乱,狼狈凄冷:“陛下……陛下恕罪……草民不敢……”
皇帝粗糙大手缓缓摸到了白月光的小腹上,冷声说:“既然是这两个孽种让你无法进食,朕就帮你去了这两个孽种!来人,传太医!”
为何命运要待他如此残忍,为何……为何他的魂魄都已经痛得灰飞烟灭,肉体却仍要在世间受此煎熬。
可他不敢,他不敢拒绝,更不敢死。
小美人红着脸反驳:“做……做大厨,就一定要颠勺吗?”
新来的小厨子站在灶台上,指挥的一帮御厨团团转:“那个鱼!那个鱼你划什么花刀!肉都给你划烂了!扔进锅里!对!砰!”
他曾经……想带着他的孩子一起死,陛下不许。
如今,陛下却要杀掉他的孩子,让他徒留一个空壳在这世上,生不得,死不能,任人完弄。
皇帝大手颤抖着,紧紧搂着怀中清俊美人纤细的身子,怒吼:“太医!朕他妈的要太医!!!”
皇帝说:“那你为何不肯进食?”
皇帝心中再次升起了痛苦的暴怒。
皇帝看着躺在龙床上惨白削瘦面带死气的白月光,心中恍惚着升起一阵不忍和酸楚,他说:“罢了,先不急着打胎,朕去见见那个厨子。”
皇帝坐在床边,阴沉沉地看着龙床上奄奄一息的清俊美人,抬手抚上那张苍白的脸。
白月光脸色惨白,惶恐含泪:“陛下!不……不要……陛下!陛下!”
白月光绝望地闭上了眼睛。
白月光并没有靠昏迷歇息太久。
皇帝目光落在了白月光腰腹间。
可没等他想出再次求死的办法,就听到身边皇帝冷冷的声音:“再有下一次,朕让白家上下一百三十五口为你殉葬。”
太医为他清除了肺腑中的污水和水草,又为他施针上药。
小美人软嘟嘟脆生生地大声嚷嚷:“我就是九和镇最好的厨子,泰老六!”
皇帝大手一挥:“来人,带这厨子去御膳房。他要是做不出能让白明轩吃下去的东西,朕就把他的小胳膊小腿都砍了。”
白月光颤声说:“回陛下,草民……草民坏了身孕,饮食艰难,求陛下恕罪……”
来揭皇榜的厨子是个脸蛋嫩唧唧的小美人,小美人像模像样地穿着大围裙,身后仆人挑着两筐热气腾腾的吃食。
只有乖乖躺在龙床上,等待君王恩宠的降临。
生不得,死不能。
皇帝正为了龙床上那缕白月光烦得脑阔痛,看到这么个活泼傻缺的小玩意儿,心情倒是好了些。
了故人,他虚弱地伸出手,细白的手指轻轻颤抖着,抚上皇帝散乱的发,在痛苦的晕眩中痴痴地笑:“你回来了……”
皇帝坐在高高在上的龙椅上,眯着眼睛大量那个小厨子:“你就是厨子?”
皇帝站在龙床边,居高临下地看着他。
那小细腰也就他胳膊那么粗,要是坐在锅里倒是能被别人颠两下。
一行清泪缓缓流下。
他无法容忍这个清冷出尘的美人早已被其他人玷污,他更无法容忍龙床上的人怀着别人的孩子。
皇帝嗤笑:“你颠得动大勺吗?”
为了白家,为了爹娘,他再也没有其他的路可以走。
龙床柔软的触觉和头顶明黄的床幔,让白月光身体一颤,恐惧再次激起了他的求死之心。
白月光醒了,梦魇中残留的恐惧让他下意识地想要躲开皇帝的手。
他留不住那两个错误的孩子,也受不住自己的心。
太监说:“他……他说他是个厨子。”
不过半个时辰,白月光就颤抖着轻轻睁开了眼睛。
眼见银针就要落下,忽然有太监来报:“陛下,陛下,外面有个刁民吵着要见陛下,他说……他说……他说您再不见他,白公子就要死了。”
御膳房里,热火朝天。
白月光凄然惨笑,沙哑着声音轻轻说:“陛下……草民……只是失足落水,多谢……咳咳……多谢陛下救命之恩……”
皇帝虎目圆瞪:“他是什么人?”
那盈盈一握的纤细腰身鼓起了小肚子,里面装着另一个野男人的孩子。
皇帝沉默了一会儿,冷冷地说:“你想求死,也要看看白家上下愿不愿意陪你去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