剧组和费存雪公司花了钱买照片、闭口风,毕竟剧组是包车一块儿去的,狗仔翻不出水花来,也就都乖乖噤声了。可费闻却不会就这么轻轻放过。
“这么会玩,人家经得起吗?”
谢摘走进会所的时候,感到四面八方的目光都径直打在自己脸上——很明显,来这里的都是女客。她们新奇地从卡座上伸长颈子,往这个把自己遮得严严实实的男人身上瞟,那些男人的眼光则更加奇怪,他们在疑惑这个外来的不识相的东西,难不成是主动到店里来卖身的?
谢摘下意识背着那肢体柔软的青年回头望去,停车场外的十字路口对面,另一家会所门前站了五六个身体高壮的青壮年,看见他回头,口哨吹得更加响亮。
“吁——”他也嘬起嘴唇,慢慢悠悠地吹了声口哨,薄薄的唇上有点儿水意,谢摘不知怎么的,只看了一眼,就觉得有些口渴。
他的手撑在方向盘上,微微颤抖了几秒,然后最终捞起了驾驶台上的墨镜,架在鼻梁上,竖起大衣衣领,走下了车。
第二天果不其然费闻发了好大的脾气。谢摘的车牌号狗仔们早都知道了,虽然他们只凑巧拍到一张谢摘开车离开的照片,但行里哪有不透风的墙,人人都知道谢摘昨晚上开私车去了那片高级红灯区。
费闻听完,只说:“存雪任性,你也惯着他。我聘你是让你做他的经纪人,管理好他的生活,辅助好他的事业,现在看来,哪样你都没做到。谢摘。”费闻用钢笔轻轻点了点木头笔筒,“你不适合做存雪的经纪人。”
他不敢再看,把背上青年小心地放到后排车座上,关上车门,这才直起腰来。一路背着人,他觉得有些说不出的燥热,将白衬衣的领口又往下松了一纽,露出一小片白净的肌肤,夜风抚触着那儿,他觉得舒爽了一些,便示意费存雪上车回家。
他们中有一个人身材极高,宽肩窄腰,穿着黑色的薄T,胸线紧绷,小腹肌肉隐隐凸显。长腿掩藏在西装裤下,西裤底下踩着一双穿旧了的皮鞋。起初只有他不与旁人一起起哄,当他察觉谢摘的视线时,才抬一抬眼皮,风流的桃花眼,隐隐约约地浸润着两分笑。
他们都长大成熟,渐渐知道情欲不等同于爱欲,彼此是亲人友人,却不想互相占有。谢摘更不愿意作为经纪人的自己和费存雪太过亲密,将来被不知情的媒体炒作为情人搭档,那么费存雪找到命中注定的爱人时,舆论会多么刻薄无情。
他把一摞照片都甩在谢摘面前,十指互相拈着,作出思考的模样,平静问:“解释。”
站在费闻面前,被他这样警告,谢摘脊柱有那么两秒似乎麻了麻。那是一种奇怪的屈辱感,谢摘从小就仰慕甚至爱慕费闻,可是费闻对他总是警惕、戒备和冷漠。原来在费闻眼中,自己近似是一颗绑在他儿子身边的炸弹,青梅竹马也好,做经纪人也好,只是年少无知的情欲时时在作祟,随时会害得费存雪误入歧途。
谢摘却觉得索然无味,他不想听了。他自己知道得很清楚,他向往的不是费存雪的身体,是另外一种……
他身上透着一股与此地格格不入的青涩又单纯的气息,在娱乐圈里混了那么多年,谢摘学了一点人情世故,但性爱观依然传统又保守,他
“牛郎会所”,名字就像内容一样直白。
谢摘醒过神时,发现自己已把车停在了昨天的停车场。
“而且。”费闻轻微地一拧眉头,“我知道你们背着我是什么关系。但你们都是双性人,不可能结婚,彼此没有爱意,却一再擦枪走火。”他说到这里,有点疲倦,挥手说:“无论是你,还是我自己的儿子,我不希望你们在与婚姻对象步入婚姻殿堂之前,做出什么真正越轨的举动。你明白吗?”
谢摘从小到大最怕隔壁这位费叔叔,立刻巨细无遗地把昨夜的事交代了。受害人清醒以后不肯报警,说了家里的地址,他们把他送家去也就了了。等他开门的时候,谢摘发现他似乎家里还有孩子,当下心里便有种说不出的苦涩难言。
“哥们儿,马子不错啊?”
费闻眉头一跳,微微放缓语气:“不是那个意思。”
谢摘大吃一惊,旋即明白费闻大概早就知道了他和费存雪的异样亲密。两个从小青梅竹马,就住在隔壁的双性人,一起上学,一起上课,一起放学,一起做作业,一起看片。情之所至,忍不住就互相探索着身体。他承认他的初吻对象,第一个也是仅有的互相打飞机,用手指和玩具去插入的人都是费存雪,有一次他们甚至用过双头龙。但自从费存雪入行做了歌手,谢摘成为他的经纪人以后,这样的事情再也没有发生过。
他的脑海里不期然划过昨天见到的那个身影。只是匆匆一瞥,就仿佛烙印在脑海里,散发着奇异的荷尔蒙,让他压抑很久的欲潮一瞬决堤的身影。
“我没有想与存雪……我对他没有真正的欲望,我不想。”谢摘顿了顿,还是用了极其直白的语言描述道,“不想操他,也不想被他操。你不相信我也没有办法,我自己知道我想要什么,喜欢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