国大义,同为一族,我理解你的舍身成仁,可作为一个父亲,我却不愿自己的女儿以身犯险。早知道…该叫你沈安分多好。”
“爸爸,事到如今,恪儿不得不这样做,只能来世再报答您的养育之情了。”沈恪退了一步,冲他磕了个头,然后站起来扶起那个男人,“刚才追击我们的那波人应该已经过去了,我们这就走了。”
“站住。”沈芝华站起来,目光沉痛的望着沈恪,他胸口剧烈的起伏着,沈恪还是那幅坚毅刚强的模样。
原来,不知不觉,在他看不到的地方,以前那个看到毛毛虫都会吓哭的小女孩儿,已经长成能独当一面的大人了,小时候他或许能帮她把毛毛虫捉走,可现在,他也不能挪开挡在她面前的大石头,这块石头甚至横在整个国家面前,他哑声道:“恪儿,此去便是危难重重,生死难论,甚至你我…再无相见之期。你也不悔?”
沈恪涌上一层痛苦之色,却还是直直的看着他的眼睛,一字一顿,“不悔。”
沈芝华握紧的拳头松开了,无力似的垂在身侧,半晌才调整过来,叹息道:“罢了。”走过去帮他们开了后门,“走后门吧,那里有一条小巷通往外山,虽然路难走些,可他们应该搜不到那里去。”
“爸…”沈恪泪花直打转。
沈芝华摸摸她的头,再三犹豫,眼里泪光闪烁,最终只温和的说,“去吧。”
沈恪猛的扑进他的怀里,再次失声痛哭,语无伦次的哭道:“爸,你和我们一起走吧。”
沈芝华一顿,静了一会儿,却是坚定的摇了摇头。
沈恪有以身许国的慨然,有她的坚持,有她的远大理想,可他也有他的执念,或许说来很不深明大义,他的愿望很小,只想与相爱的人共度一生。
沈芝华摇摇头,“爸就不和你一起走了。”爱怜的拍拍她的背,心口钝痛,忍住眼里的酸涩,颤声道:“去吧,恪儿,恪守你的本心,去完成的你的愿望。”
他拉着沈恪的手,放在男人手中,郑重的说道,“我把恪儿交给你,你要好好护着她。”
男人握紧沈恪的手,发誓道:“我会的。”
张婶急冲冲从厨房里提出来一个袋子,塞进沈恪手里,“小姐,您带点吃的,路上别饿着,好好照顾自己。”
沈恪抹干净眼泪,又和张婶门房一一道别,临走之际,又想起来什么似的对沈芝华说,“对了,爸,如果你们要离开,千万不要往东北方向去,那里…”说着一顿,即使止住话头,又道:“还有,请您替我给顾垂庭说声抱歉,男朋友这事,当时兴华学堂的古文老师突然辞职,他被临时招进学堂,为避免我们的据点暴露,不得不出此下策,是我骗了他,您让他不要再寻我了,愿他找到他真正的爱人。”
沈芝华面色闪过一瞬间的不自然,也没说答不答应,只冲她挥挥手,“去吧。”
那男人拉着沈恪从后门窜了出去。
沈芝华怅然若失的看着两人的背影一直消失不见。然后他又上楼捡了些值钱的行头还有现钱装好,给了张婶和门房,“你们也走吧,不防有人看见恪儿回来,这里已经不安全了。”
“先生,咱们一起走吧。”两人说道,“我们本来就无家可归,是先生招我们进来给了我们容身之所,先生去哪儿我们就去哪儿。”
这时,外院的铁门被拍响了,外面有人大喝道:“开门!快开门!”
沈芝华往后门方向推两人,急道,“你们快走。我不能和你们一起走,我答应了一个人,要在这里等他。”
“先生。”两人还要再劝,沈芝华“砰——”的关上了门。
他整理了一下衣袍,淡然的走出去,门外有一列日本士兵,都背着长枪。
“哟,原来是沈先生家。”沈芝华这才看到挤在一群人高马大的军人中间那个佝偻畏缩的小胡子。
“你们干什么?”沈芝华绷着脸。
“沈先生,那两个小贼是不是跑你家里了?”小胡子问。
“什么贼?”沈芝华道。
“滚。”一个军官推开小胡子,直接冲沈芝华扬了扬手里的枪,喝道:“开门,搜查。”
“不可啊,队长大人。”小胡子连忙凑近那个日本男人嘀嘀咕咕说了些什么,汉语夹杂着日本话,沈芝华听不清楚,只听到仿佛说了“将军的”还是别的什么,男人再抬眼眸时,怀着一种意味不明的目光上下打量了一遍沈芝华。
僵持了一会儿,赤手空拳的终究干不过手里拿枪的,沈芝华最终开了门。
那群人却没有像别家那般一进来就打砸抢翻,而是井然有序的当真认真搜查起来。
沈芝华随便他们搜,顾自的上了楼,进了卧室,站在阳台上看外面。
“轰隆——”不远处响起剧烈的爆炸声,半空中升腾起一团灰色烟团,紧接着,声音一阵响过一阵,半空的灰色越来越大。
楼下的日本军人叽哩哇啦的大喊着,脚步凌乱的奔跑着,那名军官已经带着好几个人冲了出去,只留下小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