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将手伸进了口袋里,原是准备拿出打火机。
宋沅言点点头,“这一批是德国的吗?”
许其琛的语气也急了,“我何必冒死跑来这里
许其琛皱着脸白了他一眼,“宋老板,你干脆掐死我好了。”
“这是今天的文件,这涉及到明天的出行任务,请您务必在最短时间内完成。”
“好的。”许其琛从西服口袋里拿出眼镜戴好,低头开始了翻译工作。
“你!你怎么来了!”宋沅言吓了一跳,立刻将枪收回到腰间,抱住了许其琛,拍着他的背替他顺气,看见他的脚边是自己赠给他的手杖,这才弄明白,原来是这个掉在地上发出了声响。
难不成真是盗窃,选错了金主?
宋沅言的脸色沉下来,“你说的是真的?”
里头漆黑一片,什么也看不清,耳边只听得见海风剐在铁板上嘶长的嗡鸣。
他目的是什么?
已是深秋,天黑得很早,才九点半,路上就已经见不到人了,宋沅言戴了顶黑色毛呢帽,帽檐压得很低,从车里出来,码头边上的风刀子一样,刮得人脸生疼。
他摇了摇头,“不必了,我还有事,饭就不吃了,等他回来再吃吧。”说完宋沅言便进了自己房间,待了不到一刻钟,又换了身黑色风衣离开了家。
下午的时候,许其琛前去警署,这里的文件大部分都需要保密,一般都是与国内有关的,许其琛无法带走,只能在他们制定的房间内进行翻译,完成之后离开。
宋沅言一步一步朝着呼吸的来源走去。
“咳咳咳……”被他当场抓获的“盗贼”摸着自己的脖子不住地咳嗽,清秀的脸庞被火光染上了橙红色。
宋沅言疑心顿起,放缓步子,一步一步走向最后一排的集装箱,见上头没有落锁,门也是半开着,于是便侧身进去。
“先不管了。”宋沅言让他打开了一个集装箱,查看了一下里面的东西,“行,一定要好好守着,盯着这批货出去。”
形势过于紧张,宋沅言几乎忘记自己还掐着对方的脖子,让他连话都说不得。听到他难以呼吸的声音,宋沅言才堪堪松开手,枪口又往他的胸上抵了抵,拿出了打火机。
宋沅言也吓得不轻,连连道歉,回过劲儿来又有些气,“你怎么一声不吭跑到这里来了,你知不知道有多危险!万一来的不是我,是别人,你现在指不定就命丧黄泉了!”
原本是该回去了,宋沅言还是有些不放心,于是又独自一人走过一排排集装箱,一直到最后一排。
夜风把他风衣的一角吹起来,宋沅言伸出手,低头将风衣压了压,却听见最后一排集装箱发出了东西掉落的声响。
“嗯,前日才从那边转运过来,上次英国本土的那批被扣了下来,到现在也没拿回来。”
抓住他的一瞬,宋沅言更加确信,他绝对不是特务。
感觉近在咫尺。
啪的一声。
“还在房里睡着,要一起叫出来吃饭吗?”
“是,宋老板。”
可这样一来,未免打草惊蛇。
这一批货僵持了许久,洋行那边才终于同意交货,如今只差在清晨的时候放船运货,宋沅言不放心,特地亲自过来看。
码头上装束普通的搬运工见到宋沅言,四处望了望,这才走了过来,“宋老板。”
宋沅言紧紧皱着眉,仔细地分辨着黑暗之中的声音。这明显不是一个熟练的特工,倒像是个普通的窃贼,呼吸声随着他的靠近越来越明显。
宋沅言点头,“林小姐呢?”
帮着接的。
安置好宋家二老,宋沅言便回返,到家时已经是晚上九点,管家出来迎他,“孙先生接了林小姐回来,自己下午又出门去了,现下还未回,他走前吩咐我了,若您回来便先吃饭,不必等他。”
“说!你是谁?”
有人。
许其琛知道这件事终归是他不占理,也不想辩驳,只捡了重点告诉他,“先别说这个了,我今天之所以来这里,是因为我在警署看到了一份举报文件,你也先别问我为什么可以看到,总之今晚十二点,警署就会带人来码头。你们现在还有两个小时的时间撤离。”
火光一下子弥散开,一瞬间涌入这个黑暗逼仄的空间。
没有什么异样。
这一份工作宋沅言并不知情,三个月前,一直与许其琛合作的一名英国翻译私下让他帮忙,搭上了线,一来二去,进入了警署,为了保证工作的严密性,还特地签署了保密协议。
这些都是许其琛没有意料到的,一开始也确确实实只是帮个忙而已,而警署也保证了他的安全。怕宋沅言担心,许其琛并没有告诉他这份意外出现的工作。
宋沅言果断地上前,皮手套下裹住的手一把抓过那人的肩膀,将他摔在集装箱的铁壁上,扼住喉咙,另一只手在一瞬间拿出腰间的枪,枪口既快又狠地抵上了这个窃贼的胸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