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似锦又问,“那他该是如何?”
她眸底更添几分戏谑,答着,“该是遭天打雷劈了。”
仅仅一句话,不过短短八个字儿,便绝了林似锦想着回去的念头。
宿欢说,“无关风月?”
颇有些委屈的看着她,林似锦又埋首在她颈窝里蹭了蹭,“家主故意吓唬我。”
宿欢笑吟吟的抚摸着他柔滑细密的鸦发,也轻啧一声,“好端端的,我吓你作甚?”
他启唇在宿欢锁骨上轻咬一口,倒是不做声了。
“你近来生意如何?”慢条斯理的问着他,宿欢微微眯眸,“近来祝家倒了,门下亦是乱得一塌糊涂,祝家嫡子不善此道,吃喝嫖赌倒是样样精通。那些商贾瞧不起他,如今私底下也有些动作,又顾忌着不敢太过。你若有意,不如去分一杯羹。”
林似锦听言后若有所思,“祝家?”
“嗯。”她悠悠闲闲应着。
“近来坊间传闻祝家贩官鬻爵,被上告大理寺,如今还关在里面。”将自个儿知晓的与宿欢说来,他倒是不甚在意,权当趣闻闲谈,“还听说他阿谀媚上,结果给的金银没让那位大人满意,一气之下告了御状,将他关进牢中,只待问斩了。”
宿欢闻言不住发笑,问他,“似锦怎么看?”
“……我原本没什么看法,听着玩儿的。”他掩唇打了个呵欠,愈发倦怠起来,“再听过你说的那几句,他应该是站错队惹了事,被人推出来顶锅了吧?”
她对此不置一词,再另提一事,“明儿去账上领三千里银子,你拿去用。”
林似锦顿时清醒了过来,懵怔看她,“什么?”
“不是你自个儿说的,叫做甚……投资。”宿欢眸里含着笑,懒散道,“便当作是我资助你的,再待到往后,你将我所得的那份分与我就是了。”
他心尖儿一软,倒不曾再拒。
虽此前说着情话连篇,可如今这般时候,林似锦反倒讲不出甚好听话来哄人了。他看了宿欢半晌,乌眸里都尽是柔情似水,却也不过是愈发抱紧她几分,低声说了句,“……谢谢。”
让宿欢听的一愣,莞尔失笑,“谢我作甚。”
她也轻轻抱住林似锦,柔和着语气道,“你呀,也不知在旁人面前是怎么遮掩住的。”
林家郎君脾性清傲,待换林似锦来这儿经商做买卖,不知该是惊到了多少人。
可她仅仅晓得林似锦这些时日去了何处,又借由林家郎君留下的手记知晓了他的大略情况,再去寻过谁人。可他在旁人面前是何等模样,宿欢到不曾见过。
“伤了脑袋,性情大变。”林似锦唇角轻扬,与她说道,“到哪儿都解释的通。”
实则不然。
他在外人面前多有掩饰,可于宿欢这儿却是早早就原形毕露了。若另加遮掩未免太过刻意,反而不好。而他在外这许久,恰逢旧友便顺势而为,倒也无一人看出异处。
宿欢转眸看了眼更漏,瞧见时辰差不多了,便同他讲着,“天色晚了,回去罢?”
“这就赶我走了?”他轻哼一声,哀哀怨怨的道,“等我离开,你还要进房去和别人睡一张床。”
林似锦说着说着气恼起来,在她颈间狠咬一下,“渣女!”
“……到像个孩子似的。”宿欢忍不住笑他,又哄劝道,“好了,你明知晓我对他另有用意,也撒过气了,还与我使甚么小性子?”
“那你……”他目光闪烁,面上渐渐晕开了薄红,“再亲我一下。”
宿欢一愣,“嗯?”
“要用心,无关风月的用心。”林似锦垂下眸子,鸦睫也颤了颤,“你试试?”
她低低的笑,“好。”
随即,双唇相触。
不似此前舌尖勾弄的缠绵缱绻,此回不过是唇贴着唇,轻碾慢蹭罢了。宿欢浅尝辄止,在他唇角又轻啄一下,温软着眉眼,又笑问,“无关风月?”
情浓处,无边风月尽是欲念。无关风月时,便仅余下满心欢喜、与一往情深了。
宿欢说,“可惜了。”
待到林似锦回去,宿欢就着瓷壶里凉透的茶水浇在手上,染得满手茶香。清茶顺着指间沥沥而下,再自指尖儿流淌进角落花架上开得正艳的那盆秋芙蓉里,滴落在枝叶、花瓣上,恰似露珠点点,甚为喜人。
她撩开珠帘进了内寝,方才发觉点着的烛火已用尽了。苍白月色自轩窗外洒进窗内,映在铺就的玉砖上,明晃晃的透着冷淡凉薄。
那味熏香将将灭却不久,满室香气仍未散去,床榻上的郎君便也仍是睡得正熟。
宿欢掀开被褥自顾自躺好,又忍不住侧过身去,细细端详着他。
苏如故身上仍是寻不到一丝半毫的疑点,甚于此回也不过是平白牵连进来的罢了。
他在六年多前的初春自江南来了京都,并于春闱之时金榜题名,将众多世家郎君与官宦子弟压在名下,夺得了会元的榜次。那年宿欢年仅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