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这次不是惊讶，是装傻了。
“你先打给的是阿元吧。”康洛扬笃定道。
饶是脸皮厚如岑晏晏，此时也不能爽快地给出答案了，她扯扯被子又弄弄头发，还是硬着头皮点了头，“是，我先点的是阿元的号码，但他没接电话。”
“你怎么想的？”康洛扬问，抱得倒也不是什么非要追根问底的心态，就是莫名觉得辛元和岑晏晏是两个当局者迷，他作为一个特殊的旁观者无法置身事外。
岑晏晏却不说话，低着头把头发绕在手指上玩。
康洛扬不追问，只站起来把灯关了，把岑晏晏按到床上躺下，又拉开一点窗帘，才躺回到岑晏晏身边。
“你那个时候在想什么？”
月光照在窗子上，有点亮，也有点朦胧，弄得岑晏晏的心也迷蒙了起来。
她感觉得到康洛扬的目光落在她的脸上，很平静，没有会让她感到不舒服的探究。
“我在想……”岑晏晏轻声开口，“我好像已经给过他好多次机会了。明明是他先跨出的那一步，但我回应了，他不仅不走了，还往回缩。我以为阿元是最聪明的，但现在又觉得还不如笨一点的好。”
康洛扬笑，“笨一点又能怎么样，是能直接一点，还是能勇敢一点？”
岑晏晏被他说中了心思，也不恼，跟着他一起笑，却是笑自己痴。
“晏晏，要是我跟阿元一样，你会选谁？”康洛扬又抛出一个问题，他突然觉得自己的思绪异常清晰。他不是什么执着和偏激的人，也无意给一分便要索取十分，更不提岑晏晏也未必没有还他三分，但他就是突然好奇了。
“要是你们都这样……我应该谁都不会选吧。”岑晏晏知道这是危险发言，但他们之前不仅有爱情，还有相较起来可能更为深厚的友情和亲情，这类在一般情侣之间可能是死亡问题的问题，不应该算是禁忌。
岑晏晏不知道他们三个算是不正常还是算是成熟，在外表性格之下，三个人其实都有些秘密似的另一面。
这样类似的问题，她也问过自己。
她到底喜欢他们什么？
但想了百遍千遍，她最后得出的却是最自私的结论——她喜欢他们对她好，永远站在她这一边，永远在她身后。
意外又不意外，毕竟她这么一个在情绪系统里连最自然最简单的亲情都生产不出来的人，更不要说复杂又让人困惑的爱情了。
其实她那么想要辛元的主动，未尝不是想以此证明不是谁都嫌弃自己，自己还是有人爱的、没那么糟糕的。
她这个人，别人对她好一分，她也总要还一分。
但想要她先主动对人好一分，必先付出至少不求回报的五分。
她的自尊心，未尝也不是“格外得高”。
岑晏晏有全盘托出的冲动，但康洛扬突然抱过来的动作打断了她。
“还好我跟阿元不一样。”康洛扬啵的一声亲在她脸颊上，“那请问帅气又勇敢的康洛扬同学有额外的又笨又不勇敢的辛元同学没有的奖励吗？”
岑晏晏推他的脑袋，又笑，但很快，笑声又停在了喉咙里，她听到了脚步声。
是谁，不言而喻。
辛元一步一步地走近，谁也不知道他什么时候来的。
他不做声，静静地脱了拖鞋，上了床躺到岑晏晏身边，脑袋靠到了她肩膀上。
岑晏晏缩了缩脖子，没有躲开。
谁也没说话，康洛扬暗暗伸了手到被子里握住岑晏晏的。
过了好一会儿，时间长到岑晏晏都怀疑要快天亮了。
她才恍惚间听到一句——
“是我不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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