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萝抱住双臂,慢悠悠道:“想拿我当棋子,我不做戏,怎么让他们鹤蚌相争,好渔翁得利呢?”晓羽一脸迷糊:“原来你是装的?”灵香道:“她有个一碰梅花就起疹子的毛病,那天无缘无故折几枝梅花回去,自然是要装病。”晓羽不解:“那干嘛不早告诉我?”青萝捏了捏她的脸蛋儿:“早让你知道,就怕你迷迷糊糊的露了破绽,让她们瞧了出来。那今天可就没戏看了。”“看什么戏,我怎么不懂?”灵香笑道:“你不懂就对了,他们啊,早就发现了秋翠是宸妃的人,所以故意给宸妃下了个套。”青萝点头赞许:“不错。”灵香又道:“瞧宸妃方才那模样,定然是偷鸡不成蚀把米。只是我有一点没想通,秋翠明明看到周辰安和尚明心一起进了房间,那天咱俩也瞧见他们先后从房间里出来,更别说以宸妃的谨慎性子,必会派了耳目时刻盯着钦安殿的动静,若非亲眼确认孤男寡女共处一室,也不可能去引万岁过来。可见周辰安必在里面,如何万岁去抓时,就扑了个空呢?” 抢食“偷梁换柱。”青萝答完,又进一步解释:“以周贵妃那张狂的性子,忽然低调行事,定然是无利不起早。你看她平日里出行都是前呼后拥,今儿个却连个宫女都没带,轿子也不坐,还穿着一身道袍。我猜呀,来的时候她穿的是宫女的衣服,避过了宸妃的耳目,一进钦安殿,就悄悄换了道袍。”灵香茅塞顿开:“我明白了,周辰安用自己作饵时,周贵妃早换好道袍在里边待着了。只是——周辰安是怎么脱身的呢?”“这还不简单?他是修道之人,多少有点功夫在身上,跳个窗不在话下。”话音一落,背后传来周辰安的声音:“嗯,全中。”青萝回过身来,年轻的道士斜倚着院门,好整以暇地打量着她。身旁的灵香又问:“那你是如何猜到这是个圈套呢?”青萝微微一笑,一字字答:“垂丝海棠。”“果然。”周辰安点点头,似乎对此并不意外。灵香却懵住,想起那日青萝的表现,道:“原来你看到那棵海棠树的时候,就已经察觉出了不对,可是——不对在哪儿呢?”“他有个故去的小青梅,名唤棠棠,海棠树的棠。你说这门口过来过去的,他看到那棵树,会不会想到那个女孩?”“哦~懂了,便是他有苟且之心,也不会选在那个房间,要不然哪有心情?”
青萝又道:“一开始我还以为这圈套是下给我的,后来才发现,是宸妃引着我替她蹚水。”周辰安在此时接话:“那你又是怎么发现宸妃的心思呢?”“降真香。”青萝答,“那晚秋翠来找我的时候,我闻到她身上有一抹淡淡的气味,第二天我在钦安殿外碰到抱着吉王的宸妃,我就发现,秋翠身上的气味,和吉王戴的降真香手串是一样的,只不过他的更浓郁。于是我就推算出来,那晚秋翠来找我之前,肯定是先去找了宸妃,宸妃不想冒险,就让她来找我,引我去抓jian。”“原来如此。”周辰安颔首,“宸妃那天在钦安殿外,定是想谨慎一点,亲眼瞧着你上套才会放心,谁曾想降真香的味道反倒出卖了她和秋翠的关系,真是聪明反被聪明误呀。”“你就没想过,万一宸妃找了别的替死鬼,你这个局岂不是白设了?”“当然想过。但宸妃能找的人,要么是与她关系交好的淑妃,要么是和明嫔有过节的你。淑妃么,我自有法子绊住她,至于你嘛——”他轻轻瞟向她,语气淡淡:“找个门口有海棠树的房间,你自会明白。”青萝一怔,瞬即意会,原来那棵海棠树是他故意为之,给自己的暗号。并且从他的眼神中,可以看出,他十分肯定她能读懂这个暗号。满宫上下,也只有她能一眼瞧出。这种奇妙的默契,促生出一缕说不清道不明的情绪,在心间悄悄流淌。她还未搞清楚这是怎么回事,一旁的灵香笑着道:“周知院好贴心呐。”“什么贴心?”青萝立刻恢复冷静,竖起一双黛眉:“他跟尚明心是一头的!这回的目标是宸妃,才给我提了个醒,不然你以为他真有那么好呀!”周辰安不禁皱眉:“元青萝,我在你心里就那么坏?”“切!”青萝横他一眼,“周辰安,少拿人当傻子!你别以为我不晓得,上次我失宠,就是你搞的鬼!”“哦?”周辰安挑眉,“你有何证据?”“啥证据没有,我也知道是你!这缺德主意除了你别人想不出来。”“这么看得起我呀?”周辰安笑得眼睛弯弯。“少装蒜,我一眼就能看穿你。”灵香探出头来问:“怎么看穿的?教教我——”青萝一巴掌就把她按了回去。“咱们一起去真武大帝面前发个誓,你敢不敢?”“动不动就赌咒发誓,这毛病不好。”“呸!没事儿给人挖坑下套使绊子的毛病才不好呢,敢做不敢认,卑鄙小人无耻懦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