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夕夕微微有些讶异地看了眼韩宇,这个才十几岁的少年,居然能对城市的灰暗面有这么一针见血的看法。
大概是昨晚她直接跟韩美珺撕破脸皮,让她面上挂不住,在跟自己冷战吧。
林夕夕沉默了一下,反问韩宇:“你一直生活在这里吗?”
不过……就算如此,他也还是想伸出手,去触0那颗闪耀着的、独一无二的星星啊。韩宇微微叹息。
“但他最后没兑成奖,店里的人不承认他中了奖,在兑换券上玩了文字游戏,我爸一下子就崩溃了,发疯拿刀砍si了店里的负责人,后来,他进了监狱,而我,就成了没人管的小孩。”
韩美珺拢了拢散落的长发,目不转睛地盯着电视,一句话也没跟林夕夕说。
“林夕夕,你去哪儿鬼混了!你是
“我出生在这里,在我很小的时候,我爸整天酗酒,在这条街上赌博,赌输了,就回家拿我妈出气,把她打得满脸是血。我妈当时……大概也就b你大个两三岁,还是年轻的小姑娘,受不了这种折磨,就把我一个小孩丢在家里,偷偷跑了。”
“没有一个人想起来我,我一个人在家,把家里能吃的东西都吃完了,还饿得要命,就到楼下去翻垃圾,和流浪狗抢食吃。我长大了一点之后,被人带着,跟一帮小孩一起,去偷行人的东西,再卖给小偷市场的人,一开始的时候,因为技术不熟练,还老被人发现,抓住了,就是一顿毒打……”
林夕夕的家在云港市最寸土寸金的住宅区,住在那个小区里的,不是非富即贵的商界和政界jg英,就是某个行业的权威大佬,还有明星。
林夕夕摆摆手,继续往前走,她又累又困,在小巷里经历了那样惊心动魄的事,现在情绪终于平复,感觉眼皮都要抬不起来了。
来,街边密密麻麻地挂着闪烁的霓虹灯牌,两边摆放着许多台弹珠机,不时能看到紧紧攥着纸钞的人脸se涨的通红,目不转睛地望着运作的弹珠机,弹珠若是掉进机子里,没从小洞里滚出来,就会发出愤怒又无可奈何的喊声,情绪异常激动。
“饿si你才好,你还知道回来?”韩美珺转过身子,面对着她,和林夕夕如出一辙的漂亮杏眼微微泛红,带着满腔怒气:
“恰好就在那一天,我爸玩店里的机子,中了头等奖,不是一百万,也不是一千万,是整整一个亿!他高兴得快要发疯,想要打电话给我妈说这件事,可是家里接电话的人只有我。我听着他在电话里跟我吹牛,说,没关系,他有了钱,可以再给我找几个年轻漂亮的新妈妈……
韩宇看着一个穿着西装,把钱在街边弹珠机里输的一g二净,像只败犬一样垂头丧气地离开的上班族,微微侧开了脸,漫不经心地评价道:“鱼。”
“鱼。他……不,西区大多数人,就像在泥潭里挣扎的鱼,没有勇气,也没有能力跳出泥潭,到漂亮的池塘里生活,只能醉生梦si地躺在泥泞里,半si不活地靠那点泥水维持生命。”
“这些游戏厅都带有赌博x质,放在门口的机子,只是给普通人小打小闹玩的,里面还有麻将机、扑克、俄罗斯转盘之类的机器,分分钟上万。”
“夕……林夕夕!”韩美珺见林夕夕不理自己,愤愤地拍了下沙发。
“……这些人看不到生活的希望,所以g脆沉迷赌博,幻想着有朝一日可以赢得巨额奖金,以此来麻痹自己的痛苦,好从游戏中获得一点廉价的刺激。”
韩宇察觉到林夕夕的目光,g了g唇角:“很诧异吗?毕竟这对你来说,像是发生在另一个世界的事了吧。”
韩美珺坐在沙发上,正在往脸上抹面霜,电视里还在放着狗血电视剧,电视里的男人摇晃着nv人的肩膀,撕心裂肺地喊:
原主很在乎自己的妈妈,要是被她这样冷脸对待,一定会紧张惶恐……不过,韩美珺又不是自己亲妈,她对这个卖nv儿的便宜妈妈一点好感都没有。林夕夕顿了一下,换好鞋子,拎着包往自己的房间走,直接无视了韩美珺。
韩宇轻轻地“嗯”了一声,抬起两只胳膊,把手交叉着放在脑后,侧过脸看她:
“他带我去了快餐店,那是我,晚上要继续弄小组作业,明天一定四更送上作为补偿……
“什么?”林夕夕疑惑道。
韩宇咧了咧嘴,语气轻快起来:“有一次,我偷一个壮汉的钱包,被他一把抓住了胳膊,他很生气,问我为什么小小年纪做这种事,我告诉他,我是孤儿,没人管,不偷东西就活不下去。”
林夕夕回到家,已经是十点半了。
“晚饭在外面吃过了,我不饿。”
韩宇在送林夕夕回家的那天,就意识到,她是那种含着金汤匙出生的孩子,和自己根本不是一个世界的人,他们之间的差距,就像东区和西区的距离那么远。
她只想洗个热水澡,然后倒在床上好好睡一觉。
“青青,你ai的明明是我,为什么要和那个男人在一起!你图的是他的钱对不对?就这么想嫁入豪门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