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用手走路吗?”宋之照呛道。“想蹭车就闭嘴,听见你声音就烦。”
代庭柯打起转向灯,又看了眼后视镜,起步。
车辆平稳行驶中,袁顾撇过头看了眼宋之照,他与宋之浚有些七八分相似的面庞,只不过他的下半张脸更温和,不然公司的人也不会被他表象所迷惑,以为他是个春风和煦的亲善之人。
袁顾又悄悄地挪动位置,坐到宋之照身边,慢慢地伸出手,试图游走到他的腿上。
“你最好安静待着,别动。”宋之照开口,眼睛却还闭着。
“嘁。”袁顾别过脸,他这都能感觉到?
宋之照不再说什么,就这样过了几分钟,袁顾又开口打破了沉闷,“要不最近你住我家吧?”
“你有病吧,七栋跟十一栋隔得有多远,端碗汤来回还是热的。”宋之照开口道。
“我知道你在浣溪居买了房,”袁顾挑挑眉。
“我买房关你什么?又没花你的钱。”宋之照哼了声。
“我的意思是,房子别买太大的,床也要小一点。”袁顾说着,瞥了眼后视镜,又贴近宋之照的耳朵,小声道,“那样,我们才好抱在一起睡。”
“滚。”字是从宋之照牙缝里咬出来的。
“那你受伤,失忆了,我得照顾你。”袁顾又朝他挪过去,“你看做饭、洗澡、穿衣服,打扫卫生···”
“我请了钟点工,她会做饭打扫,还有,失忆并不能导致我不会穿衣服。”宋之照让代庭柯停车,前面步行几分钟就到小区,他想走走路。
“把袁总送回家,”宋之照交待,便自顾自朝前走。
“阿照,等等我。”袁顾也下车,追上来。
“你不回家?”
“我想去你家,”袁顾死皮赖脸道,又快步上前,与他并肩走着。
“我们好像很久没有这样,一起回家了。记得以前读书时,我每次都在操场边等你。”袁顾仰着头,望着从树叶缝隙间洒下的斑驳亮光。
宋之照垂眸,似在浅笑,“哼,你那是等我?明明是等我们班的班花。”
“你胡说,我就是在等你,谁叫你身后每次都跟着那个女的。”袁顾伸手,拈下宋之照头上的一片银杏叶。
“我们学校,也有很多银杏树。”宋之照接过那片叶子,手指捻弄起来。
“你原本比我大一届,为什么要留级,到我班上,还说不是为了班花?”宋之照向上抛起银杏叶,今天的街道无风。叶子在空中盘旋一圈,便晃晃荡荡掉落在地。
“我真得,要如何说,如何做,你才会相信。”袁顾丧气不已,他连那个班花叫什么名字,长什么样,完全没印象。
“而且我留级,你也知道原因的。”
袁顾比宋之照要大一岁,二人在同校读书。直到宋之照读高一那年,发生了一件事。
下课铃声响起,学校里喧嚣起来,住校生冲向食堂,走读生成群地往校门口鱼贯而去。
“喂,袁顾,高二2班的班花过来喽。”一男生挤挤袁顾的肩膀,抬起下巴,示意他看向后方。
果然,班花还是如以往一样,挽着一个女生跟在宋之照身后。
“阿照。”袁顾挥挥手,朝宋之照跑去。
“今晚去我家吃饭,然后我们可以打游戏。”袁顾一把勾住宋之照的肩膀,看也没看班花一眼。
“我新买了一个游戏机,还没拆封呢,就等着你,对了··”
袁顾话还没说完,球场的足球就朝他飞过来,直直砸到他腹部。
“啊。”
袁顾痛得蹲下身,捂住肚子,哀嚎两声。
“不好意啊同学,失误失误。”踢球的同学上来道歉,袁顾摆摆手。
“是不是碰到那里了?”宋之照扶起袁顾,又将他的书包拎过来。
“没,怎么可能。”袁顾强撑起腰身,差那么一点,那颗球就直中他的命根。
“来,手搭着。”宋之照小心翼翼地搀扶着袁顾,又想了想,“我打电话让谢叔叔来接我们。”
“别了,整得我跟林黛玉似的。”袁顾摇头,“我们慢慢走着,坐地铁回去。”
宋之照无奈,只得背起两个书包,又将袁顾的重量都托到自己身上。
“我觉得不对劲,还是去医院吧?”二人蜗牛似得挪动步子,宋之照发现袁顾的脸色依旧青灰,冷汗也涔涔滴下。
“我,我没事。”袁顾嘴皮哆嗦着。
“还在死犟。”
宋之照将他扶到教学楼的厕所里,又扔下书包。
袁顾背抵墙壁,平日里好看的双眼,此刻半眯着,毫无精神。
宋之照蹲下身,伸手在他裆部摸索一阵。
“欸,你干嘛,别,别摸。”袁顾的声音有气无力,听起来倒像是欲拒还迎。
“是腹股沟痛吗?”宋之照仰起头,眼含担忧。
“嗯。”袁顾点点头,肯定是被足球砸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