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我不问你与晏邈的事了。”反正也没什么重要的,“那么,你去小花园的时候,和谢雁尽也没发生什么么?”
秦疏桐跑到白淙身边时,白淙已吐了一小口血,他慌了神,急忙拿袖子去接。白淙又接连吐了好几口血,洇得秦疏桐的衣袖猩红一片,症状比上次更严重。
白汲敛笑,撑着半歪的脑袋审视着反常的秦疏桐:“所以你和晏邈到底聊什么了?”
秦疏桐抖着手用衣袖给白淙大致擦净血污,决然道:“臣还是去让人叫太医来!”他刚起身,就被白淙冰凉的手掌拉住,白淙白着一张脸摇了摇头,而后带着些哀戚道:“要是子巽在就好了……”
“少容怎么不坐?”
是他的错么……因为他喂白淙喝了那碗药……他明明知道这药会让白淙吐血,他……他非但没有制止,反而……反而……助纣为虐……这四个字一出,秦疏桐心惊不已。他开始怀疑白汲是错的了?那他做的也都是错的么?他到底在做什么呢?或者说他一直在做什么呢?
到东明殿时,已泌出一层薄汗。入了偏殿后,秦疏桐有些惶恐,照平日,白汲要先发一通火,但今日他心情似乎极好。
“但难道他连殿下现在的身体状况都不知么?”秦疏桐退到一边,暗暗握紧拳头。
秦疏桐走到桌前展开画轴,是他未见过的题材,画面由绘画内容分割成块状,由上到下看着像是一个故事,在中间叙事主体内容的两边,一边画着罗刹业火之景,另一边则是飞天仙乐之景。笔触细腻,线条流畅,人、物、景都绚烂异常,整幅画隐隐有灼人心神之感。
白淙替晏邈辩解道:“你不要怪他……他已不好常来……”
秦疏桐忽然想起和晏邈对谈时的推论,喃喃道:“是啊,这世上有什么是殿下得不到的呢……”
“我也不太清楚这画的来历和内容,据子巽说,此画乃是一年轻的奇才画师去佛窟里临摹所成,内容描绘的是一个叫‘未生怨’的故事。”
“汲儿……”
“晏邈要与裴家解除婚约了,但你看他像惋惜的样子么?”白汲像在自言自语,边说边想着些什么,忽而,“上次他连你的嘴都咬破了,今日他……”白汲悟到了什么的模样,轻快地从椅子上下来,快步过去搂住秦疏桐。
“那边还有一轴,和这一轴是一对,你……咳咳……”
秦疏桐把和小红对过的口供复述一遍,白汲听完什么都没说。秦疏桐熟悉他每一个神态,知道他不疑有他,便松了一口气。
白汲往后一靠,双肘支在椅子的扶手上,手掌相交虚覆在腹上,目光锐利:“少容是从什么时候开始,对我也遮掩起来了。”
“我……不巧看到了……全程……”
白淙一笑:“我和子巽在别人看来已经亲密无间到这种程度了么?他少时进宫伴读,后来又很快进了官场,或
秦疏桐就是怕白汲问这个,但白汲会问恰恰说明其不知实情,那他就得把这件事烂在肚子里:“如果我说没什么,想必殿下是不信的。”
“这是……”
白汲低笑着:“少容的措辞真有趣,‘说服’……区区谢雁尽,本宫要拿捏,不过反掌。”
“这些画不就是晏大人送来的,他难道不来探望殿下么?”秦疏桐语气中有责备之意。
秦疏桐还在出神,怔了片刻才分辩出白汲的话意,躲躲闪闪地说道:“不过一些子虚乌有的事,不值一提。”
“殿下,我没有……”
白汲勾了勾嘴角,示意他继续说下去。
白汲一怔,这是秦疏桐淘来的,虽不是赵执的丹青,但他说是因缘际会得来的好画。”
放在平时,秦疏桐必雀跃起来,但他现在最怕的就是被白汲发现他身上有异,吓得推了一把白汲。白汲没想到会被拒绝,登时怒目圆睁,硬是将人又抱了回来,掐住对方下颌,阴恻恻地:“少容也生了一副好容貌,也不怪谢雁尽会看上你。本宫说可以为他查出那女子的身份,让他把人带走的时候,本以为他会‘慈悲为怀’答应下来,没想到他根本不顾那女子死活,也是,一个陷他于不义的人,他不亲手处决已是大度。他答应退裴霓霞的婚倒答应得快,本宫还以为是他自觉对不起裴小姐,看来……可是本宫怎么肯将少容送给他呢?”
白汲改为轻抚对方面颊:“他不收下那个女人,本宫只要一天没有坐上皇位,这兵权就一天拿不稳。”
“殿下!”
秦疏桐有些不可置信地:“殿下已经拿到想要的兵权了不是么?”
“未生怨”……名字听上去的确像与佛教有关,但秦疏桐对佛教无甚涉猎,并不知道这故事原委,不过他有些好奇这是个什么样的故事。只观画工而言,笔力不俗,用色也好。但绘画首取意,次取趣,直白地画故事便不免落了下乘。
“哦?那少容便说来听听,‘全程’是怎样呢?”
秦疏桐不是不想坐,而是不敢坐,便岔开话题:“观殿下之色,是说服谢雁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