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不说还好,一说众人的脸色更难看了:“督主不会跟以前似的,把衙门当家住这不走吧?”“那谁知道,”符津蹲在墙角啃烧饼:“夫人又不在家,他回去也冷冷清清的,跟在衙门没甚分别,这两日说话做事都小心些,别去戳他肺管子啊。”流光则拿着串铜钱神神叨叨的念念有词,符津不轻不重的踢他一脚:“又捣鼓神棍那一套,吃饱了撑的。”“我这正做法让夫人早些回来管管他呢,你别在这裹乱啊,待会不灵了,”流光双手合十:“欲求不满的男人啊,太可怕了。”符津直觉他这话说到了点子上,头一回希望他捣鼓的这乱七八糟的东西能有些用处。他另盛了羊nai和烧饼来,朝屋里那人走去,将那书案腾出些位置才将羊nai递给他:“督主,先用饭吧。”他不怎么爱喝羊nai,只揪了那烧饼就着茶水吃,符津便在旁边跟着劝:“督主,这些事又不着急处理,要不咱们先回去,等明日再说嘛,大家伙也都累了一天了。”“明日把我的衣物抬过来,衙门里给我收拾出一间干净的屋子来。”“督主,留我们一条命吧,你不回去,你看哪个敢走?”楚逸轩不以为意:“我又没拿铁链拴着你们。”劝不动的符津也不多费口舌,转而笔走龙蛇飞快的写了封匿名信,着人快马加鞭的给苏念卿送去。-------------------- 对饮==============楚逸轩整治自己衙门还不算,今日挑这个毛病明日揪那个的刺,折腾的整个朝堂苦不堪言。这些人想不明白这朝廷鹰犬前段时日分明挺消停的,怎么好端端的又整这一出?宣隆帝倒是乐见其成,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由着他去了。他在衙门里住了五日,一干人战战兢兢的陪了他五日,直到这日苏长君回京,他不免要回府亲迎,这群人这才稍稍有了喘气的机会。镇北王府许久无人打理了,楚逸轩原是想接他住进自己府上,只他不愿,他只能指使着人将王府上下尽快翻整了一遍,也好入住。檀氏和小满自然是随他回来,楚逸轩没想到怀璧大师也会同行,当即先对人道了番谢,这老头也不客气,心满意足的生受了:“谢是应该的,都不知道老头我为他那筋脉费了多大工夫。”楚逸轩有心多问几句,但是这会人多眼杂,不是说话的时候。等晚间料理完了一切,众人的住处都安顿下来,他有心找怀璧多套几句话,才发现这老头不知从哪倒腾来的美酒,早就喝的不省人事了。
檀氏对他总归存着几分敬意和谢意,见他一整日跟着忙上忙下的不免要留他多坐会,小满缠了他一阵,这会瞌睡上头也回房休息了,只苏长君对他的态度始终淡淡的。楚逸轩虽跟着苏念卿叫他一句兄长,但是苏念卿现下不在,只这二人独处难免尴尬,茶都喝了好几盏,眼瞧着是无话可说,楚逸轩起身告辞:“时日不早了,兄长长途奔波该早些休息,我便不在此叨扰了。”“前两天诺诺给我来信,让我回京之后别拉着张臭脸难为你,”苏长君想起那信中的小女儿姿态便觉诧异,自己的妹妹自己清楚,从小无法无天跟个假小子似的,突然娇滴滴的给自己来信,让自己改改一贯的脾性,莫要为难她那脾性良善的夫君,着实把自己惊的头皮发麻。苏长君将眼前这人仔细端详了番:“你秉性良善?”这话问的,楚逸轩不知该怎么答。好在苏长君也不要他回答,紧接着道:“你给我家诺诺下什么迷魂汤了,让她这么替你说话?”楚逸轩有些出神,自她离京,自个想方设法给自己找事做,因为一旦空闲下来就会不可避免的想起她,而后无论做什么总像是少了一魂一窍似的,现下听他言语间提及苏念卿,怎么可能不想呢?苏长君看他唇角微勾眼底黯然失神就知道怎么回事了,宣隆帝这番乱点鸳鸯谱,这俩人怕是都陷进去了。无论怎么着,只要自己妹妹喜欢,他对自己妹妹又是真心实意的,自己这兄长便没什么可说的。“想她了?”苏长君缓了语气。楚逸轩点头:“不怕兄长笑话,我……想她想的夜不能寐。”“出息。”苏长君将一个做工Jing致的小匣子递给他:“诺诺幼时的一些小玩意,刚好今天收拾出来了,我留着也没什么用,你带回去吧。”楚逸轩忙接了过来,而后又突然望向苏长君,这匣子少说也有二十来斤,他之前筋脉尽毁拿双筷子都费力,现在能拿得动这匣子?他面露欣喜:“你……怀璧大师能治对不对?”苏长君在他的注视下撑着轮椅缓缓站了起来,跨步的幅度极小,走的很慢,刚走出三四步一个趔趄,楚逸轩忙上前将人扶坐下来,不管怎么说,有成效就好。手脚积蓄力量的滋味,许久不曾体会过了。本以为自己这辈子只能做个废人了,怀璧大师给了自己站起来的机会,自己绝不会辜负。原本寂静的气氛这会缓和不少,苏长君冲他摆摆手:“有酒吗?陪我喝两杯。”楚逸轩在外本是忌酒的,难得他有什么要求,自己自然乐得奉陪,只是为免自己喝多了胡言乱语被有心之人听去,他还是命符津打发走了屋外的一干人等,符津亲自守在门外,他这才提了那佳酿来,二人也不用酒盏,就着那酒壶怎么痛快怎么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