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鸽,但鹰不依,要令肉与鸽等。浮屠于是拿了秤来,无奈割下多少始终不够,最终浮屠献祭己身立于秤上,求仁得仁最终成佛。
这次陈登没有等广陵王发问了,自己接了下去:
“我初发意,欲救一切众生,欲令度苦。我作誓一切众生来归我者,一心救护令不遭难。”
可是这回广陵王不笑了,看着他的眼睛很轻浅地发问。
“你知那是成佛一世天帝释设计对浮屠的考验吗?鹰隼便是天帝释变作的,让浮屠承受如此苦难,只为看他是否真如菩萨一般布施不惜身命。”
陈登默了默,看向广陵王的眼睛,半晌叹了口气微微颔首。
广陵王于是也扭过头,很认真地看着他。
“道法自然,万物相生相克亦是相伴相依,鹰隼捕猎本就是其道,既是顺应天道,为何要以身相饲?”
“更何况,那不过是场惨烈而不必要的试炼。”
顿了顿,广陵王又问他:
“陈登,做条鱼被人吃掉,难道就比按照既定的天命而行要轻松吗?”
如今已经是广陵太守的陈登愣愣地坐在屏风前,看着广陵王与文丑摆弄那些琉璃块,又想起了那时候自己的回答。他那时说:
“主公,我亦知其是为难事。”
“不敬天命偏要独行,是晚生愚钝。也因晚生愚钝,所以见饿殍遍野于心不忍。主公有意点拨,无奈晚生…心定无悔。”
“还请主公……见谅。”
而得到回答的广陵王扭过头去不再看他,很轻地叹息了一声,仰头眯起眼睛去看灼灼的日光,声音柔软地像一片无声落下的花瓣:
“元龙啊……既然这样,那便让本王来吃掉你吧。”
那时的陈登看着她的侧脸,无端地想起有流言说江东的王母像与广陵干有七分神似。
陈登想,他约莫就是在那时,对广陵王生出了如巨木荫蔽之下的日光般细碎却明亮的情愫。
广陵王并不知道她的太守如今在纠结些什么弯弯绕绕,苦大仇深地盯着手中那块琉璃,深感文丑先前说自己与墨家有缘是在说玩笑话。
结果甫一抬头,就看见文丑阴测测地死死盯着她,眼睛里几乎要冒出实质性的火光。
于是广陵王后知后觉地意识到就算是悍不畏死的蜉蝣军主将,一直举着一块巴掌大的琉璃环佩保持不动也多少是件不怎么愉快的事情。
广陵王装作没看见文丑的眼神,低下头去重新试着按文丑的说法微微转动,忽然听见头顶传来一声幽幽的叹息。
“殿下还是让我先来演示一道吧。”
文丑放下环佩,按了按那只已有些酸痛的手,又用了甩,皮笑肉不笑地对着广陵王摊开左手。
自知理亏,广陵王于是乖乖将那已经捏得有些温热的琉璃块放入文丑掌心。
文丑合拢五指又马上摊开,仿佛被那沾染上广陵王体温的琉璃块烫到了似的,顿了一下用另一只手将其拿起。
“殿下,请看此处。环佩聚起的光透过此处……穿过此物后便会散作虹霓七色之光。”
随着文丑的动作,地上真的出现了一道小小的虹霓。五彩斑斓,宛若真正的天地神光。
广陵王下意识地屏住了呼吸,伸手想去触碰那道绚烂不似凡间颜色的光,只是当然什么也没摸到,反倒是葱白的指尖被虹霓之光染得格外明艳。文丑如绸缎般华丽的嗓音忽然在她耳畔响起。
“殿下为何不想得更远些,这神光……或许是广陵突现的天子神光呢?”
“此等华美不似凡间之景,若说天子气在广陵……但凡亲眼目睹之人,无人会质疑其真假,亦能安定民心。”
“届时天命加身一呼百应…殿下就不心动吗?”
广陵王猛地回神,微微仰头看向嘴角噙笑的文丑,面色迅速冷厉下去。
“广陵庙小,可承不住天子气。”
“没有百万雄狮在握的广陵即便有天命在身,与这虚幻的虹霓之光又有何不同?看似华美,却无论如何无法触及……只会徒遭横祸。”
“广陵不需要什么天子气,本王亦不需要。是我的东西,便谁也夺不去………文丑将军觉得呢?”
文丑明明是居高临下看着广陵王的,恍惚中却觉得分明是他虔诚地跪在广陵王面前,几次叩首才求得广陵王这样睥睨地看他一眼,激动得身体几近本能地微微颤抖。
是他所求……为他所求!这便是他半生所盼终于求得的主公,是他可以为之牺牲一切的理想的完美载体……
文丑强行压下眼中即将满溢而出的虔诚与渴望,温顺地低下了头,用行动回答了广陵王,将手中两块琉璃各自轻巧地转了小半圈。
屋外并不算多少明媚的日光在文丑的手中聚集成一束,穿过小小的琉璃块化作绚丽却不刺目的七色虹霓,径直打在陈登身上将他笼罩。
而心事重重的陈登察觉到有一道光亮于他眼前一晃而过,比燃烧的火光温和、比刀身的反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