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太小了……”月泉淮轻声念叨,又沉浸回自己的思绪之中,也不再看谢采,径自穿堂而出,融于夜色之中。
他未曾想到,自己首次梦遗竟然是因为一位男子。
更令他羞恼的是,梦中的自己分明是快乐的,无论身心都沉湎于月泉淮给与的欢愉之中。他缠着这人索取一次又一次,乃至他都误了晨起的时辰。睁眼之时,谢采身下一片狼藉,心中怅然若失。
指下的肌肤光洁平整……可惜……
灼热的手指并无留恋,如岩浆般顺流往下,越过不甚强健的胸膛,划过精瘦的腰腹,最终却停在白皙无瑕的右腹。
呵,那可是谢会首啊……正如谢采此前所言,情感与权力,这并非什么两难的抉择。
谢采往常的伶牙俐齿当下全都失声,他甚至连直视月泉淮都不能,脑中全是昨夜与这张俊逸面容的各种荒唐。
谢采方才神游天外,警惕心全无,直到月泉淮说话时才反应过来有人走进室内,赶忙往火盆中填了些干草,试图掩盖盆中之物。
白绸布料,颇为眼熟,是昨晚谢采下腹间最后的遮挡。布上似乎还有些许暗色残痕,被火焰熏烤后,还未烧尽前,颜色浓烈……
……
可功力到了月泉淮的境界,哪怕是弩箭离弦的迅捷在他眼中也只是平常,更遑论才粗通拳脚的谢采。在他动作之间,月泉淮便已看清盆中尚在燃烧之物。
感情,于他与谢采而言,永远是无用、可被舍弃的东西……
纤细的世家公子模样。海岛之上风吹日晒,肌肤却不染风霜,依旧莹白如玉,在暗室之中如透月色。
屋外的月泉淮立于岩崖之上,于黑沉的长夜之中静静听着浪潮来去。他似乎思念那个人了……
同为男子,月泉淮自然识得那为何物,再看此时面色涨红的谢采,月泉淮不由揶揄:“原来是长大了。”
翌日清晨,当月泉淮去寻谢采时,发现他正呆滞地望着火盆,许是因为天气炎热,火边温度更高,将谢采烘烤得面红耳赤。
今日月泉淮心情大好,体贴地将杯盏还于谢采,笑道:“老夫今日无事,冥冥之中感觉你会有事,故而来查看一番,果真……要是错过真就可惜了。”
谢采将杯中水一饮而尽,却觉得更加燥热,他当然听得出月泉淮话中的奚落,也知道这话是万万接不得的,只能岔开:“今早刚得到的消息,二当家的人马已经就位,怕夜长梦多,打算尽快行事,明日便会举办宴席。”
正在他精神惶惶,准备承接雷霆骤雨之时,耳边却听到一声叹息,似哀似怨。其中情绪太过复杂,谢采一时分辨不能。
方才的主动相邀已耗费了他所有胆魄。一鼓作气,再而衰,此刻谢采的身体还在因月泉淮适才的抚摸而颤抖。月泉淮虽已离去,可谢采仍能感受到如那火燎般的触感,仿若已烙刻在他的皮肤上,久久消散不去……
难道自己会天真地认为若一开始便伴在那人身侧,助他克服万难,他就会记住自己,让自己成为一个非同寻常的存在吗?
月泉淮自嘲一笑,为何庸人自扰,若由他月泉淮来选,答案也并非会有区别,不是吗?
谢采的身体在月泉淮的动作之时已经僵硬到酸疼。纵然他往日多谋善断,可终究只是一位十四岁的少年。无论男女,他都从未起过这等心思。对此事的了解大多都源于岛上海寇的荒淫之举。真落在自己身上之时,怎能不怯。
可他知道自己不能退,一生坎坷至此,廉耻道义在滔天的权势面前,不值一提。
月泉淮眼中无贪无欲,却带着某种意味不明的探求……他抬手抚上对方的前胸,那处横有几道深深浅浅的伤疤,此时这些伤的颜色还颇为显眼,摸上去还能明显感受到起伏不平的残痕。
这处的谢采是他,却还不是他……
“炎炎夏日,生火作甚?”月泉淮觉得怪异,快步凑近火盆前。
月泉淮仍不解自己为何会被送来这里,或许真是因为那一抹不愿为自己所承认的真心?
“是”,谢采垂眼,恭顺应下
月泉淮一手支在案上,明显对这事的兴致淡了几分:“你直接告诉老夫如何做便是,你们之间如何勾连,老夫不感兴趣。”
月泉淮见他别开脸不看自己,真是又别扭又有趣,顽劣之心渐起,反而不走了。真如在自家一般落座与谢采身侧,径自拿起他的杯盏,慢慢悠悠饮一口茶水。
纵使还未成为谢会首,谢采还是那个谢采,并未让月泉淮看多久的笑话。几个深吸后,再转过身来时,除了那满面绯红,神态却已恢复如初,端着一副稳重模样。
太……小了?谢采在原地愣怔了半晌,才四肢瘫软,劫后余生般跌倒在地。他不知道月泉淮今晚如此弃他而去是好是坏,最后流露出的那抹情意又是否因为自己。
“月泉宗主见笑,不知您来寻谢某是为何事?”谢采觉得喉中被火焰灼得干涩,想要取水润喉,才发觉自己的杯盏已被月泉淮劫走,只能悻悻把手放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