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韫看着这对母女,不想过多插手,尽量缩小自己的存在感,端起燕窝默默喝起来。裴殊在面对亲妈的时候态度依旧冷淡,张玥伤心,调整下情绪,站起身来,“我还有事,下次再来看你们。”走到门口的时候,转头说:“小殊,妈妈回去让律师送一份园林的赠与合同给你们送来。”“谢谢。”裴殊语气平静,“不用亲自来了,寄过来就可以。”张玥站在原地,半晌才勉强回了个“好。”燕窝吃下肚,谢韫放下碗,把门卡推给裴殊。面对谢韫,裴殊全身剩下的冷漠收起,人也变得柔和,笑着说免费的不要白不要。谢韫就算再财迷,却不贪心,这几个月她收到了有史以来频率最多的各种礼物,并且有一点她清楚,这全部是因为裴殊。张玥和裴国强想拉进和裴殊的关系,就在她和孩子身上下功夫。而她并没有起到一个搭桥连线劝和的作用,这属于拿钱不办事。“明天带你去看看,如果不喜欢,等赠与合同到了,我们卖掉再买别的。”裴殊说。谢韫眯了眯眼,不由地说:“我终于知道你的夸张像谁了,真的很像你妈。”裴殊眉头皱皱,她貌似不怎么喜欢听到说像她妈或者像她爸。“我不像。”她说。谢韫本想反驳,但忍住了,随意感慨了句“有钱真的可以为所欲为。”过了两天,有收到一个包裹,谢韫在午睡,裴殊以为是园林的赠予合同,就拆开来看。当看到里面内容的时候,她眸色一沉。这是一份购房合同,确切地来说是谢韫的购房合同。买的还是别的城市的房子,最重要是背着她买的。看着这张合同,裴殊全身上下的神经紧绷起来,脑袋里开始胡思乱想,猜测着谢韫买房的各种原由。在厨房煲汤的桂姨喊了裴殊好几声,她才算找回点神智。把合同放回文件袋里,裴殊长长的呼一口气,心情跌倒谷底,强烈的不安感向她袭来。裴殊不受控制地想到没重生前谢韫悄无声息的在她完全不知情的状况下某天突然就不见了。那天即便她重生千遍万遍,也无法忘记回到家面临谢韫留下离婚协议书离开的场景。她拿着离婚协议书在这座城市找遍了谢韫可能去的每个地方,问遍了谢韫可能去找的每个人。
一无所获后,她又去了另一个城市,找了谢韫可能去的每个地方,问遍了谢韫可能找的每个人。即便她查了多家酒店入住名单,以及车次、出入境名单,都是毫无收获。谢韫就像是消失了一样,那个时刻、那个害怕、恐慌、迷茫、困惑、不安,再度找上裴殊,她真的就浑身开始打颤,握着文件袋的手抖的不成样子。所以,即使重来一次,谢韫还是要离开?裴殊想不明白,上一世没明白,这一世还是不明白,她想的脑袋疼,沉重的脚步踉跄着险些没站稳,手上的文件袋掉在地上,她慌忙去捡,可因手抖,捡了好几次都没捡起来,最后无力地蹲下,眼睛失了焦的盯着那个文件袋。桂姨发现了她的不对劲,匆忙走过来,关心的询问怎么了。裴殊蹲在那没吭声,也没其他反应。桂姨这才发现她的身体在抖,脸色少有的那种发白,便误以为裴殊是生了病不舒服,忙喊老陈,让叫家庭医生。“我没事。”裴殊出声制止,强压住自己濒临崩溃极度不安的情绪,站起身来,安排桂姨和陈叔今天家里所有的家务员以及他们俩都早早下班回家。“不留两个……”桂姨的话没说完,因为裴殊再次抬手制止,示意她只管听就好。大约十分钟左右,家里就静了,谢韫还在睡,裴殊知道无论是早上还是午休谢韫都有赖床的习惯。她把文件袋放好,去了洗手间用凉水冲洗一把脸,缓了好一会儿才勉强面色平和地进了卧室。谢韫醒了,的确在赖床,翻个身,微微睁眼看一眼裴殊,就又翻个身继续闭眼。裴殊走近,坐在床边,望着谢韫,动了动嘴唇,轻声道:“该起了。”谢韫声音懒懒地“嗯”了声,不知道是不是习惯还是其他,很自然且亲昵的翻身过来,用自己的脑袋蹭了蹭裴殊。裴殊给蹭的心软,抬手轻挠谢韫的头发。谢韫很享受,把整颗脑袋靠了过去。裴殊也享受这片刻的安逸,先前的不安在这一刻似乎得到缓解,可脑袋里闪现那个购房合同,像根烧热的针刺得她好痛。她稍稍吁一口气,并没有提,谢韫刚睡醒,一睁开眼醒来就惹她不高兴,是不可以的。“叹什么气?”谢韫开了口,“累了?遇到糟心事了?你又没午睡?”一连串的关心让裴殊发紧的心口颤了颤,她倒不怀疑谢韫这样的关怀不是出于真心,而是脆弱不安的情绪,因谢韫的重视变得更加敏感,鼻间一酸,差点没出息的要掉眼泪,好在忍住了。“嗯,困的。”她声音还算平静。谢韫咯咯地笑,说她果然是妹妹,像个小孩子,还抬手戳戳她的脸,“你睡会吧。”谢韫坐起身,准备去卫生间。裴殊调整情绪,伪装的很好,“不睡了,我让桂姨他们都下班了,今天就我们俩,我想多跟你有些私人空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