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还能来找你玩吗?”
春朝带着棠川进了书房,手里仍旧拿着她那把黑曜石小锹。
年岁已久,孤也忘了当时棠川是怎么用那个蠢东西把春朝给哄得笑出声的。
“但是棠川哥哥会跳舞啊!可好看了!比只会埋头读书的皇兄厉害多了!”
“好啊好啊,我待会儿回去换身衣衫就来找你好不好啊?”
若说是哪日发觉不对的,该是那日棠川拿着首新作的小诗来找孤,那首短诗用词仍然稚嫩,但字词间的情意却是真挚可爱。
“春朝,你又忘记自称了。”
“可,巳时后皆可。”
在安定侯府建造中的三年,棠川从不会运笔需孤亲手带着,从一字一音相教,到后来能对着花园里的桃花即兴赋诗,他见着孤也不会再拘谨。
便是那时和棠川约定好了午时一同用膳然后教他读书识字,也是那日彩锦娟孤让宫人将它移进了琉翠殿。
“对呀对呀,说本宫要两个字好麻烦的啊,我叫你棠川哥哥,你也直接叫我春朝!我叫春朝,生在春天的花朝节。”
要说春朝最烦什么,大概就是教条说教吧,孤说完她就不高兴地把小锹乱丢,偏偏砸中了书桌上的玉瓶,水流了满桌,孤的字和太傅最珍爱的宝贝都被打湿。
那也是个晴朗的天气,孤正在做太傅安排的临字练习,太傅说字如其人,为上者,为君者,字当杀伐果断,当气势非凡,所以还非常不舍地拿出了他珍藏的大楚开国君皇的《军策》手写稿。
“太子哥哥,太子哥哥,太子哥哥!”
“在聊什么呢?这么热闹。”是春朝,“见过皇兄,见过安定侯爷。”
“春朝,不可如此罔顾礼数!”
棠川将东西都放回了已经擦干的书桌上,看了一眼孤又红着脸错开视线,好一会儿才嗫嚅,“说来惭愧,棠川,棠川并不懂任何……”
,春朝非要带上孤去爬琉翠殿的墙,最后又怪孤没能牵稳她,让她在异国来的漂亮小王子跟前丢丑。当然那也不是什么大事,不过刚好跌进棠川用来浇花盛着水的小桶,然后摔在潮湿的花泥上,不过是才做好的鲛纱彩裙裹上了泥。
“太子哥哥!我给棠川说,你的花园里有一株彩锦娟,一枝上能七花七色,他不信!我想带他去看!”
棠川用他生疏的楚语叫住了我们,从自己腰间挂着的小荷包里翻出了一个亮闪闪的玩意儿送给了春朝,那是一个用宝石雕刻出的雀鸟。
从支开的窗子望出去,春朝在那里挥着手,棠川就站在她后面就要行大礼跪下,被春朝一把挽住了手,“棠川哥哥,不用行礼啦,太子哥哥不在乎这些的!”
“前些日子公主还不曾如此,怎今日是脱胎换骨?”棠川边不着痕迹地收起诗边笑着揶揄。
“……可以吗?”
“太子殿下,勿要再戏弄在下了……”
“喜欢?”
宫人们赶紧拿着丝绢来擦拭,棠川反应也很迅速地掏出自己的手绢开始擦拭着书页和纸张,擦着擦着又停了下来,眼睛在文字上似是黏住般。
“是前日赏花宴上看中了哪家贵女?抑或是前月的昭阳公主?”
“太子哥哥你真的好烦啊!”
太傅向来说孤的字阴柔狠厉,笔锋似暗箭藏锋,还没有人夸孤的字写得好看。
“有心悦之人了?”
“春朝,‘本宫’。”
“棠川见过太子殿下。”
自那以后也不知他俩是怎么就熟络起来,春朝来烦扰孤的时候越来越少,琉翠殿越来越热闹。
热闹的也不止是琉翠殿,除了父皇和母后的鸾英宫,后宫里所有荒置的宫殿都重新有了人气,棠川自幼生活在贫瘠颜色的北方,对大楚颜色鲜妍的花卉最是好奇,春朝就带着他逛遍各个宫殿,拿着把玉石小锹瞧见喜欢的就挖回琉翠殿。
春朝一向大大咧咧但到底是女子,见自己喜欢的裙子被弄脏,坐在花圃里就要哭出来,孤只能赶紧带春朝回她的公主殿。
“啊?这……太子殿下这样问起,棠川不知怎么作答……”
彩锦娟是前年南郡进贡的植株,说是海外仙山上的奇花,花瓣似锦缎,兼色彩丰富,便有此名。
“哎呀,所以搞什么行礼嘛,好烦的,皇兄快带路啊!”
“公主殿下尚且年幼,太子殿下不必如此强求。”
“免礼。”
“两位殿下赏光棠川自是愿意的。”
“去之前,先把你的手和脸好好洗干净。贵为公主,如此成何体统!”
春朝眨了眨眼睛便又是那副灵动的模样,“棠川哥哥!
“回太子殿下,楚国的风土人情与北襄不同,那里没有这种漂亮的字。”
“哎呀,皇兄你好烦啊!”
“想学吗?”也许是孤的视线太过直白,棠川红着脸错开了视线,转瞬又带着充满希冀的眼神看向孤。
“你识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