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遥把外套脱下放在腿间,凌凡忽然想到方才挤在人群中,有位粉丝喊的一句话——这件衣服有点大了。“我给忘了,你让我把外套还回去来着。”凌凡揉了揉太阳xue,“但我后来没在化妆间找到,你放哪了啊?”夏遥摸了摸鼻尖:“就在化妆间,你没仔细找吧。”“是么。”凌凡想的头痒,所幸放弃,“不过你也不用太担心林南朝会着凉,他今天穿的挺多的,这件像是备用。”夏遥:“谁担心了。”凌凡:“?”“先别启动车。”夏遥看着手机的聊天界面,屏幕在他面颊打出一片白光,他一摁,眼中的光又熄灭下去,“我要等一个人。”凌凡问:“谁啊?闻导?”夏遥闭上酸涩的眼:“不是。”他没说是谁,只补充了一句:“剧组没车派给他了,捎一下我们的顺风车。”十分钟后,林南朝戴着黑色口罩,压低的帽檐遮挡住眼,他今天穿的一身深色系,停车场的灯光又昏暗,几乎要把这个身影无形吞没。凌凡以为是一个身材比例还不错的路人,一旁的夏遥忽然说:“来了。”“你还没摘美瞳?”凌凡说,“戴一天了。”“卸妆的时候就摘了。”咚咚——叩响车窗的声音。凌凡摇下车窗,林南朝的声音透过口罩显得更加模糊,“不好意思,让你们等久了。”“没事。”没料到会是林南朝,凌凡面色明显一僵,“后座有空位,我没锁门。”林南朝没动,凌凡看见了他的眼角一弯,然后问了句:“要喝饮料吗?专门给你们带的。”“好啊。”凌凡没拒绝,这要是拒绝了反而不礼貌。他接过一杯热饮,喝了一口放到中央扶手,夸道:“还不错。”林南朝直起身子,单手插在衣兜里:“我来开车吧。”虽然看不见脸,凌凡莫名听出一种得逞的意味,他问:“怎么了吗?”林南朝摘下口罩,没什么温度地笑了笑:“这杯热饮里含有酒Jing。”凌凡:“?”……夏遥有点犯困,刚刚林南朝和凌凡说话的时候眼睛就半睁半闭的。原本还有一根神经吊着,听见那个人声音之后又慢慢卸下了意识——甚至没发现凌凡下车去了后座。
好像起风了,不对,车内怎么会起风?林南朝忽然凑近,顺了点室外的凉意,两秒后,夏遥慢慢睁开了眼,看见林南朝琥珀浅瞳里懵然的自己。他没躲,只是眼睫止不住地颤。“不舒服吗?”他听见林南朝问。夏遥晃了晃头,没什么力气地道:“困。”“那闭上眼睛睡觉吧。”林南朝嗓音很轻,“闭眼前可以把手给我吗?左手。”夏遥想问为什么,手却已经乖乖地伸了出去。尽管困,他有那么一瞬间还是在想——把手给他做什么呢?又为什么是左手?他好像碰了下我的中指。塑料袋撕开的清脆声响传至耳中,与之一并的是林南朝带了点无奈的声音:“果然。”“嗯?”夏遥看过去,林南朝用碘伏棉签擦拭自己的手背,随后又撕开一张膏贴附在上面。“痛不痛?”林南朝问。是不痛的,如果不是林南朝,夏遥根本想不起来自己磕到了。“怎么不说话?”林南朝边问边把袋子递给凌凡,“一些跌打损伤膏,可以提醒他每天涂一下。”凌凡讷讷地接过:“啊……噢。”他有种自己要失业了的错觉。想着想着又开始自责起来,夏遥虽然是少爷命,但没一点少爷病。除非痛到没办法了,不然根本不会吭声,再加上之前出过的那件事,让他过于关注夏遥的睡眠和Jing神状态,反而忽略了其他方面的小伤。“不需要……不痛。”夏遥这才开口回应了林南朝问的问题,接着闭上眼昏昏沉沉地睡了过去。林南朝轻轻笑了一下,把车窗都关好,又对凌凡说:“这种事情上别听他的。”凌凡深表赞同:“对了,夏遥腿上那一件衣服别忘了带走,谢谢林老师了。”“没事。”其实刚刚悄悄试过了,腿上那件根本拿不下来——这人睡着了到底哪来的手劲儿啊?林南朝便把自己身上那一件外套脱下来给夏遥盖上,凌凡想说不用,他睡着的时候不太喜欢别人碰他,而且夏遥是耐寒的体质,会觉得热。可夏遥这次却不闹腾,下巴在那件衣领上蹭了蹭,像是贪恋、依赖地轻轻闻着。怪,太怪了。他俩到底什么关系?凌凡不禁多想,他能猜到夏遥和林南朝有一段不简单的过往,却想不通他们是怎么处成这样进退维谷的关系。并且两人只是看似游刃有余罢了,实则一个比一个小心,生怕这面重圆的镜子只是短暂假象,轻轻一碰就会碎。凌凡八卦心犯了,开口问:“林老师,你和夏遥认识多久了?”“不用叫我老师。”林南朝说,“叫名字就行。”凌凡应了声好,空气静默几秒后才发觉,林南朝把那个问题略过了。他倒不是故意的,只是不知道该怎么答——和夏遥真正相处的日子其实不多,这分开的四年说长不长,说短不短,有的是比他们离别更久的故人,但也足够让关系划归为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