经过一番苦苦思索,我想起纪绮转到班上前一天发生的事。
那天是另一场班会,讨论的是教室布置海报设计主题。可能是因为才刚考完模拟考的关系,全班同学都奄奄一息,没人有兴致思考这个议题。因此当主席刘以婷询问大家意见时,台下都一片si寂。
「没人提议的话,我要点人了喔。」刘以婷面露不悦,模仿许多老师常说的话,「喂,梁秀芬,你说!」
我吃了一惊。我不但不是她的好朋友,更不是会在班会上发表意见的人。她会点我的原因,纯粹只是因为她又想整我了吧。
我听见她的那几个狐群狗党发出讪笑。我紧闭着双唇不说话,刘以婷又继续追问:「梁秀芬,提个意见嘛!你平常都不说话,我们也希望你能参与喔。」
我这才勉勉强强地开口,「画……丛林……」
「什麽?太小声了我听不见。」刘以婷把手掌包在耳旁,浮夸地问。
「丛林……」我重复一次,「跟……跟很……很多……动……物。」
「什麽啊!」刘以婷哈哈大笑,「丛林跟很多动物?你以为我们是小学生吗?」
全班也哄堂大笑──或许不是全班,但灌入我耳中的噪音,彷佛b全班一起担任拔河b赛啦啦队的加油声还要更鼎沸──这到底哪里好笑?
放学回家时,我为了释放郁积满身的怨毒,第一件事就是拿出我的涂鸦本,画起人像。
那长得很像纪绮的nv孩就是那天画下的。
由此可见,纪绮是反映我情绪的存在。是我内心的愤恨投s出了这号人物。
不知道当学校师生目睹她在我的手中化为原形的场景,会做何感想?
我会不会被当作杀人凶手?
刘以婷送医隔天,我怀着忐忑到了学校,事发地点的走廊已经清理乾净。没有人对我流露出异状。只听见班导宣布,刘以婷额头缝了十几针,有脑震荡,还在加护病房观察。
没有人提到纪绮。
过了一个上午,我终於忍不住跑去问班导,纪绮的父母没有来追问她的下落吗?
「你在说什麽啊?纪绮是谁?」班导一脸困惑地回应我。
我不禁一呆,「纪绮是……是……转学……学生……」
「我们班什麽时候有转学生了?」
「什……什麽?」我愣住了。难道纪绮这个人从来没有存在过?「那……刘以婷是……是怎麽……受……伤……」
「奇怪,秀芬,你昨天不是在现场看到的吗?还吓得张牙舞爪呢,生怕有更多砖头掉下来似的。」班导说,「昨天天花板上突然掉下一块砖头把以婷给砸伤了。真是莫名其妙,这间校舍会不会老旧得太夸张。依我说校方应该先把这栋楼的师生全部先撤离,好好整修才对。」她不以为然地摇摇头。
不可能。
我不可能有妄想症吧?
纪绮不可能是我的幻想。
刘以婷受伤是真实存在的。班导所说天花板掉下砖头的事情太过荒谬,怎麽想都不可能。
这件事情困扰了我很久,我始终ga0不清楚到底是怎麽一回事。日子一天天过去,一切又恢复了平常。刘以婷住院休养期间,取代她带头霸凌我的人变成了陈羽萍。
我上厕所回来时发现我的书包里面都是sh的。有人在里面倒了一整杯水。
我只好默默把课本全部拿出来,放在地上晾乾。
整个过程中没有人帮忙我,男同学甚至笑得bnv同学还大声。
我想起前阵子看过的偶像剧,被霸凌的nv主角受到白马王子的拯救,这种天方夜谭永远都不可能发生在我身上。
那天晚上,我画了一个我心目中的白马王子。
也许我心中还是隐约抱着一丝丝希望。
「各位同学,这是新来的转学生,叫做朱志洋。」没有想到,隔天上学时,班导又介绍了一个转学生,并且在黑板上写下他的名字。
又高又帅,旁分的柔软头发,灵动的g人的眼睛,立刻抓住了我的心。
他看起来非常眼熟。
当朱志洋经过我座位旁的时候,我猛然伸手往他的手臂一抓,扯下他的一块皮肤。
他没有流血。我拿起他的那片皮肤,是一张纸片。
我抬起头来看向他的双眼,他对我微微一笑,用极度富含磁x的嗓音开口对我说:「我叫朱志洋,请多多指教。」
《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