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人说道:“你……分明就是你干的!手段竟如此残忍!”这么说着,众人的斗志均一时消退,更有人流露出遁逃之意。但现在众人两股战战,再想逃却已是晚了。原先被劫持为人质的那人又被公叹玉袖子卷回,重蹈覆辙。“说,那人到底是谁?”公叹玉道。那人吞吞吐吐,犹豫说道:“主人……主人是……”他正要说,一道暗器飞来,瞬时切中他的喉咙。公叹玉放下手中的尸体,说道:“我忘了,那边还有一人。”
还剩下地上的一滩、衣服碎片与铜面具。岁空歌蹲在地上眉头紧锁着检查了一番,眼前这场景和浓重的腥味令他都觉得不适。他说道:“这玩意不是人。”拎起这人剩下的头颅给公叹玉瞧:铜面具及头巾脱下后,其脸上皮肤已破损不堪,五官扭曲,杂乱头发被岁空歌粗鲁的动作薅脱了一片。岁空歌说道:“这不是头发。这是麻线和草。”仔细一看,竟是细细的麻线和粗糙的草深深扎入人皮。岁空歌想这人皮和血肉大约也只是假的,那些地上散落的脏器数量种类也并不符合正常人体,做的只是胡乱而成咋一看在血里像这么回事。
说罢,他走入小竹林。众人想趁机脱走,却被岁空歌毒针拦路。少时,公叹玉拖着一人出来,看上去显然是已经死了。他看着地上的尸体,不意外,说道:“少了一个人。”
岁空歌见事发突然,忙跳出查看。公叹玉一身尘都不染的白衣被浸透成了红色,血顺着衣角滴答,还有不知人体哪个部位的薄膜状的东西往下滑去。他脚边一地的血,除了头、胳膊和腿外,还散落着其他零散的难以辨认的脏器肉块。岁空歌倒是能一眼认出哪个是胃哪个是肝,但眼下他显然发现了更重要的事。
在公叹玉又一次挡开那人后,他忽然退后一步,令公叹玉下一剑落了空。随后,他的右手不知怎的竟从腕部齐齐断开,与小臂分离,直直如弓弩般向公叹玉胸前射去。公叹玉迅速躲开,这铁一般的右手三指刺入他的肩头,已是离目标偏得远了。他甩开这形态可怖的手,那三指只留下了浅浅的血坑,又一剑向男子刺去。
正当此际,那男子毫无表情的下半张脸却隐隐变了。霎时,他的上臂肌肉鼓起,随之,大腿、腹部、额头、喉部也均肿胀。公叹玉见情况有变,立即退后。谁知那男子居然身躯爆开,一时血肉与内脏天女散花般四处飞出,泼红了一地。公叹玉躲闪不及,被横飞的血肉组织猝不及防喷射了一身一脸,幸好他紧闭着嘴,才没溅到嘴里。
“这是什么邪术?我都没见过。”公叹玉说
那人不应,但看其他人的反应便知了。他们立时围上那领头者,重新展开人阵,但那男子却毫不在意,丢下人阵直直往前走来。男子张开五指,枯槁嶙峋的两只手上骨节突出,手指长得吓人,以奇怪的角度随意扭曲几下,发出了喀哒喀哒的声音,向公叹玉袭来。他的姿势如野兽一般凶猛,以五指和手掌作利器,要是被擦上,大概能剜去一块肉。公叹玉躲开,放开那人质,说道:“你一人,仍是无法胜过我的。”
旁边几个蒙面人也立时受了极大的惊吓,他们在男子背后,未看清发生了什么事,还以为是公叹玉狂性大发,不知用了什么手段将该男子残忍虐杀。
男子一个猛虎扑食未中,攻势仍飞快不停毫不吝惜体力,两手都弓起弯曲成了畸形,宛如脱离身体而有自我意志一般追着公叹玉,时而往脸上时而往胸口招去。但公叹玉始终游刃有余,总比男子要快上一筹。正如他所说,这男子一人是无法胜过他的。其他几人欲与其配合,但那人招式古怪,毫无配合之意,竟无法插手。那人几次抓到那玉柄短剑上,手被格开时震出血珠,最多只险险擦过公叹玉的肩头,划出道微小的痕迹,但他并无气馁,未被面具挡住的双唇也没有一丝变化。
公叹玉被这么泼了一身,神色也微变,他叹道:“唉呀,我都没打算杀他,怎么他就自爆身亡了?”又对岁空歌说道:“此人神智有异,怕是受人所控。”
愤恨,正欲自尽,却听见一个脚步声从附近传来,立刻缓了过来,不再看向公叹玉。其他人也都纷纷向脚步声的主人看去。倏见一人脚步缓慢、沉重地走出竹林,此人也蒙着面,却与其他人不同,一张铜面具蒙着下半张脸,用布包着头,只能看出是个男的。公叹玉直视那人道:“看来他才是你们的领头咯?”
岁空歌说道:“我不小心,让一人逃走了。”公叹玉道:“让一个人逃走了,那就有酿成大祸的可能。”岁空歌道:“别吓我,这些人是来追杀你的,我只是不想让他们打扰这所在清净。”话虽这么说,恐怕这地方是不能再待了。他下定决心,待和公叹玉去往盘乌海之后就和他分道扬镳,然后再换个地。
二人周旋下来,公叹玉见再拖下去也不过是空耗体力时间,手腕一抖,反手紧握住短剑,准备速战速决。这时,那原本带着铜面具一言不发的男子忽然开口:“叹玉公子,哦,这雅号就是因为这短剑上的玉柄而来吗?”公叹玉以为男子突然说些废话不过是想令他分心,并未应答,但这奇怪男子说这句话时语气温和平淡,和先前木讷沉默又凶狠的样子差异极大浑不似一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