池玉愣了一下，似乎没想到她会这么问，在他的印象里，李棠溪从来没有出口问过卫烨的消息，不管是清醒的时候还是神智不清的时候。
她恨他
“卫烨…不在了吗？”
“洵儿现在已经是皇帝了。”卫霁闭了一下眼睛，复而快速睁开开口说，“他必须去。”
薄薄的唇却流露着一种淡淡的哀伤。
她在心中告诉自己，这只是她的错觉，他不会为了她舍弃自己的命。
她知道，他们两个人只有一个能活下来。
“卫霁！”李棠溪抱住卫洵的头，抬头向卫霁看了一眼，眼中带着哀求，“放过他吧…”
她不知道该说什么，她和他的欢愉，永远只能发生在不清醒的情况下，当她回过神智，她就无法面对他对她的那些伤害，无法面对他们之间满是疮痍的过往。
“不！”卫洵宛若被刺激到，大声叫着，“不，我不去，父皇没有事！父皇不会有事的！”
她不想让他为她牺牲什么，但她实在不愿朝他开口，他们之间，早就失却了所有的言语。
*
她没有阻拦他。
他说着走出去，牵住了卫霁的手，这是他们两个人第一次如此亲密地在一起，卫洵对卫霁，一直都有一种莫名其妙的敌意，也许是在为卫烨鸣不平，也许是对这个突然从天而降的男人抱有抗拒。
她的头越来越疼，突然有人冲进屋子抱住了她，她虚弱地张开眼睛，看见一双清透冰寒的蓝色眸子，然后她就彻底没了意识…
明明…她应该高兴的，他终于死了，他带给她的那些噩梦也会随着他的死亡而退散，一切…都会好起来的。
*
李棠溪一直以来都对外界之事不闻不问，但这次却意外地坚持没有撒手：“他不愿意去，你别逼他。”
他知道，是她回来了。
李棠溪什么都明白了，她怔了一瞬，低下头深深地吸了一口气。
她的一双眸子乌黑透亮，直直盯着池玉，竟让他有种紧张感。
李棠溪慢慢睁开眼睛，入目的是池玉充满担忧的蓝色眸子，她擦了擦自己额角的香汗，在池玉的搀扶下坐了起来。
“嗯。”李棠溪抬起头，唇角勾出一个笑容，“阿玉，你不用安慰我，我知道的，我都知道的…”
但李棠溪此时此刻这样问，他突然不知要如何回答了，他本来就不是一个不善言辞的人，听了李棠溪这话，不由自主地将眼睛转开了。
池玉发现了不对劲，慌忙扶住李棠溪的肩膀，李棠溪抬起头，眼神怔忡，里面有恍恍惚惚的水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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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母后，。”卫洵却在这时擦了擦眼睛，站起身来，主动放开了李棠溪的手，“我去。”
她恨他，真的很恨。
他这么霸道，这么自私的一个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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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有年少种种，爱恨纠葛，在那一刻，在他俩身体合二为一的时候统统被刻意忘却了，她那时只想享受这得来不易的一刻。
他是执掌天下的帝王，他能轻而易举地拥有这世间的一切。
李棠溪看着卫霁披着的绣蟒龙的玄色金丝锦压披风，男子的乌发罕见地梳的一丝不苟，牵着卫洵小手的背影看起来笔直高大，带着一种若隐若现的压迫感。
*
她心里隐隐也知道卫烨的选择。
那日她与卫烨交合，到了最后她是清醒了过来的。
“自从亡国以后我活得太难了，任人奚落，任人凌辱，我
一切都会好起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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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一直都拒绝接近卫霁，这还是他第一次对卫霁如此主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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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洵儿已经六岁了，不能再任性了。”卫洵站起身子，看向李棠溪的眼神里却住着从未有过的坚定，“洵儿要做好自己该做的，等着父皇回来。”
“殿下！”卫霁眼中流出不忍，但还是上前一步拦在卫洵面前，“大臣们都在等你。”
反正就算卫烨不准备主动牺牲，他也会杀掉卫烨的。
那清醒很短暂，但也足以让她知道眼前的人是谁，他们之间不是没有过性爱，只不过那性爱都是充斥着折磨和抗拒，她也一直没享受过其中的快乐，而这一次，她不知是他，抱着她年少之时所有的期待和爱意与他交欢，她第一次在与他的性事上感受到了欢愉。
“棠棠，你别难过，”池玉顿时手足无措，“棠棠，你以后还会遇见更多的人，我们还要一起走好久好久…”
李棠溪的头突然又剧烈地疼了起来，她想起身跟他们一起去，但刚起来又跌进了被褥间，她只能眼睁睁地看着那一大一小的两个背影渐行渐远。
他以为这次也是一样，不管卫烨是生是死，都和他们没有关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