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灵官见状,垂首问沈鱼:“你觉着如何了?身上可难受?”
因王灵官如此问了,沈鱼倒是想起那日她是在运功之际被吕玄池偷袭的。彼时她控制不住体内真气,只觉真气于体内横冲直撞,苦不堪言。然而当下她虽感到身上疲乏,却未有之前痛苦情状。
“好多了……我体内真气似乎没有作乱了。”
王灵官那厢听得,却是伸手探了探沈鱼脉息,过了会方说道:“确是好多了。”
沈鱼闻言,立时便想提了真气试试。只她甫有动静,王灵官便按住她肩膀道:“你大伤初愈,切莫胡乱运功。”
王灵官说罢与朱灵打了个眼色,朱灵会意,立时便出手封了沈鱼身上几处要穴。
“师父,你怎么……”
朱灵眼下被沈鱼瞧着便觉有几分心虚,遂别了脸应道:“为师是怕你乱使真气,才暂且把你体内真气封住。待你好些才解了吧。”
沈鱼素来听朱灵的话,至多是阳奉阴违,此时有外人在,她更不会落了朱灵面子。是故她听得朱灵所言,便垂首应了是。沈鱼心中虽作如是想,却不知朱灵原来是怕她动了真气便会察觉自己道身已稳,从而想到宋渊身上。
此番沈鱼已是醒了好一会儿,脑子也渐渐清明起来,又同朱灵道:“这……我上山前把阿渊的师兄安置了在蓬莱镇的一间客店里,也不知﹑不知他如何了?”
“可是那叫樊见纯的?”王灵官问。
“正是。”
“你不必担心,”朱灵说罢松开抱住沈鱼的手,让她靠在床边,“伊王退兵后,他便回蓬莱观了。”
“他无事便好了。”
朱灵知沈鱼同樊见纯也有几分交情,怕她好了些便去寻他,故而便想着先断了她念头,“眼下隐仙正乱着,你又是道身不稳,近不得蓬莱观的……这时日里你便待在此处养伤,”朱灵说着却忽地起了身,背着沈鱼道,“等你好些了便随我回云梦山。”
之前朱灵分明说过不会再把她拘在山上,沈鱼骤然听得此话,心中微异,问道:“师父!为何……”
她们师徒二人在山上多年,熟知彼此脾性,朱灵因怕被沈鱼瞧出破绽,仍是背着她道:“你﹑你本就有气杂之症,这次伤得又是不轻……此番便回山上好生调养。往后要下山,再说不迟。”
“可是阿渊——”
“我已同宋渊说了,他是知道的。”朱灵说着,回过身来,手却是从沈鱼枕边摸去。沈鱼瞧着朱灵动静,只见那处竟是放着她送予宋渊的白玉鱼佩。
朱灵把鱼佩交回沈鱼手中,与她道:“他怕自己赶不及回来,你就要回云梦了,故而走前便把鱼佩留了给你。他说道等隐仙事了便去泉州看你……”她说着,顿了会才又接着道,“他还说,到时你才把鱼佩亲手给他带上。”
虽说隐仙之事要紧,但沈鱼总觉着朱灵这番话听起来甚是蹊跷。然而朱灵方才说的最后那句,听着又很像是宋渊说的话。沈鱼如此想了一会,最终还是收好了鱼佩,应了朱灵的话。
这日虽是被朱灵这般蒙混过去。但朱灵总怕中间还要生枝节,是以她便在沈鱼的汤药中混了些宁神药,好教她总是嗜睡。开始时沈鱼还道自己是重伤初愈,才至精神不济。然而几日以来,她便愈发觉着这事有些怪异。
却说今日朱灵又给沈鱼送来汤药。她在朱灵眼皮子底下装着灌了几口药汁,却都是悄悄含在嘴里,待得朱灵离了屋子便全都吐了出来,而碗中余下的汤药她也拿去倒了。
沈鱼弃了汤药后,便回塌上躺了一会。如此静待片刻,果然不似日前那般困倦。因此番种种,她心中疑虑更甚,便悄悄披了衣裳,从窗边跃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