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走回饭店,小心翼翼地猜测着。“语瞳,你没事吧?”“嗯,我很好。”语瞳挤出一个笑容。在慕淮面前都可以逞强了,在而雅面前难道不能吗?饭店离海滩不过几步之遥,如果不是因为工作,这里还真是个渡假天堂。语瞳凄怨地叹一声;那边导演和以淮一道走进饭店来,电梯门口两边人马擦身而过,语瞳不巧听见导演一句:“你怎么找了个这么不专业的来当女主角?我真怀疑你的眼光。”“也许吧。”远远听见以淮在说。“我怎么知道她这么差。”语瞳登时如同挨了狠狠一棍!她这辈子从没像这一刻那样狼狈、气愤和羞惭!他竟能如此残酷地批评她,将她说得一文不值!他竟敢!而雅眼见苗头不对,不敢再继续等电梯,拉了语瞳爬楼梯,期期艾艾地安慰她:“你别为了殷以淮的话生气,我看他这人就是这种个性,有什么说什么,也不管对方是谁的。”“你的梦中情人呵。”语瞳冷笑,恨死殷以淮那尖酸刻薄的言辞,还有那种盛气凌人的倨傲!“你别这样嘛。”而雅呐呐开口,不晓得该说什么了。语瞳无知无觉爬上一层层楼阶,气得脸色煞白!一整天的委屈与挫败的自卑,加上慕淮的失约,全在这时涌上心头,煎熬翻滚霸占她所有情绪。她的脑子再也容不下别的,气忿难平的感觉在心里头胡搅乱翻。是的是的!这一切都是殷以淮的错!没有他的多事,她现在根本不会站在这里!心情乱糟糟地爬上五楼,她的房问是524,听说殷以淮住512,忽地,她甩开而雅的手往那房间走去,一股冲动让她想指着以淮的鼻子骂上一顿!那个可恶、残忍、冷酷的男人!“语瞳,你干什么?!”而雅吓一跳地追过去,却被语瞳推回房间。“你别管我,你先回你房里去!”“呼”一声,语瞳替而雅关上门,转身想也不想就推开以淮房间的门,面色冷若冬日寒霜,斜倚房门劈头就是一串:“你看我今天表现得这么差劲,≈ap;ap;x5f88;≈ap;ap;x5f00;心是吗?”以淮只比语瞳先一步进房门,没想到一转身就被她指着鼻子骂,简直莫名其妙!不与她一般见识地想关上门,未料语瞳“啪”一声把门挡了回来,用恨怒的眼光瞪他“你故意整我?!既然觉得我的表现很差,当初干嘛还执意推荐我?!我早说过我不是演员!”以淮不再退避,不耐地撑在门上冷漠开口:“我是对事不对人。我对你并没有成见,我哪里知道你的美丽与能力不成比例?”“你!”语瞳再也忍耐不了地爆发出来!没想到以淮真的可恶到了可恨的地步!她口不择言了!“你除了会无情的嘲讽、冷漠地摆酷,还会什么?!你懂不懂得别人也会难过、也有自尊?!我根本怀疑你的血没有温度!”说到尖锐和锋利,语瞳又何尝逊色!以淮明显被激怒了,他冷冷地、嘲弄地近乎残酷:“喔,我懂了。你的意思是,不管你今天的表现多差,你都希望我像对待小孩那样,摸摸你的头安慰你、哄你,骗你说你的表现很好原来你需要的是这个?”语瞳死命地瞪着他!她气忿不过,她找上了他,她得到了她想得到的,却不是泄忿后的舒缓,而是侮辱、伤害和更多的怒气!她终于明白自己的行为有多可笑!她想从他这儿得到什么?一句抱歉?她的脑子忽然清醒过来,清醒到足以看见自己的鲁莽。她倏地扭过头,头也不回地往自己的房间走去。冲回房间,她锁上房门,往床上一倒,泪水终于决堤,她狠狠大哭了一场。长到这么大,她头一回后悔自己做过的决定。如果时间可以重来一次,她断不会理会以淮莫名的挑衅,打死也不答应这个吃力不讨好的工作。她招谁惹谁了?何苦拿自己的自尊自信给人践踏?!她恨死那可恶的男人!也恨自己的好强!争哪门子的气?赌什么气?她根本可以不要理他的。算了,不拍了,晚上收拾行李回台北。糊里糊涂不知哭了多久,泪都哭干了,语瞳抹抹眼睛坐起来,床前的梳妆镜里映出一张哀怨苍白的脸,忿恨渐渐淡了,倔强的本性又渐渐浮了上来。就这样放弃了吗?就这样认定自己做不到,给殷以淮有嘲笑的话题?不,在哪里跌倒,就在哪里爬起来,语瞳一向这么认定的。“像对待小孩那样,摸摸你的头安慰你、哄你,骗你说你的表现很好你需要的是这个?”不。以淮纵使可恶冷酷,但这几句话却说进了她心底。她最不需要的就是人家的怜悯,当所有的委屈与自怜统统过去,她会站起来面对事实。不可能在这时候退缩,不可能在这时收拾行李回台北,这不是凌语瞳会做的事!语瞳看着镜子里的自己,忽然又有了斗志。她今天的表现不好,因为她不是演员,她从没有揣摩过镜头下的状况,但如果她多花一些工夫去研究呢?她不会,并不代表她就没这方面的能力;今天表现不好,也不表示明天就一定差。对着镜子,语瞳下意识开始做出不一样的表情、角度,想像如果一面镜子是一个镜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