涩了不少,但其恶劣本质已经有了露头之势。
刚才来打他的那人,是他男朋友——当然说成是前男友也不为过,打他的原因,则是因为他给人家戴了绿帽子。
就这件事,顾华年是有自己的解释的:一开始看这男生衣着华丽,出手大方,认为此人乃富家子弟,遂上前勾引,男生很快便落入他的魔掌,可谁知,这男生是富家子弟不错,但其家人对其零花钱的来去管控十分严格,更是不准他早恋,于是顾华年虽然要忍受此人不时的亲吻抚摸,却拿不到手里几分钱,他认为自己被对面欺骗了,愤怒之下,又找了另一位有钱之徒处对象,正是个脚踏两条船的光景,事情很快败露,被戴了绿帽子的男生找到他,问他要说法,他给不出说法,便挨了两个嘴巴。
那时候的顾华年比现在心胸宽广一些,虽然挨了两个嘴巴,还流了一滩鼻血,可也没有那么生气,甚至还能没心没肺地笑出来:“诶,同学,你是哪个班的啊?多谢你了。”
赵汜依旧一副雷打不动的模样:“我是高一二班的。”
“哦哦,咱俩一个班的啊”,然后又问,“你叫什么呢?”
“赵汜。”
“赵四?这名字,挺有个性,挺有个性。”
两人站在臭气熏天的厕所里聊了太长时间,上课铃响了。
赵汜的纸全给他了,也没有时间再回教室拿纸出来撒尿,于是,他憋了一整个晚自习。
或许是憋尿的滋味过于刻骨铭心,也或许是厕所中的臭气过于难以忘怀,总之,这个顾华年,给赵汜留下了极深的印象。
赵汜不知不觉间开始观察此人,发现他成绩很差,老师讲得知识点大多听不懂,作业也不好好写,被叫去办公室的那一批总是有他……除此之外,赵汜所观察到的行为当中,最奇特的,当属顾华年总是不去吃饭。
后来二人相熟之后,赵汜问了他这件事,他是这么解释的:“不去吃饭,当然是为了省下饭钱啦。”
“你很缺钱?”
听了这句话,顾华年并没有被冒犯的感觉,反而很坦荡地一点头:“是的,很缺。”
赵汜盯着他,慢悠悠地说:“你的那些情人呢?”
“他们会给我钱,但这些钱另有用处。”
赵汜没有追问下去,只是道:“我可以供你吃饭,但不会给你现金。”
顾华年一拍他的肩膀,两只小酒窝又露了出来:“谢了,你真是个好人。”
赵汜供他吃饭,也算是给他花了钱,但奇怪的是,他从来没有想过要勾引赵汜;而赵汜,也没有趁机揩他的油。
顾华年将对方当成了自己唯一的朋友,至于对方怎么看他的,他没有想过,也不在意。
顾华年周一到周五靠赵汜过活,周末回了家,就把一周攒下来的钱给自己爹——不是自愿给的,如果不给,他那该死的爹就要揍他。有时候揍得动静大了,邻居听到后会报警,警察来过几次,对这个刺头很是头疼——以前打老婆,老婆跑了,就又打儿子。
然而除了请他进警局里坐几天,似乎也找不到别的办法了,而且这是人家的家事,警察也不想管。
顾华年知道自己妈妈抛下自己跑了,可心里也不恨她,甚至很能理解,因为这个死爹实在是可恶,如果是他,他也想跑,不过他年纪还小,不好一个人跑走;妈妈已经成年了,自然是想跑到哪里都可以,等自己成年了,也要像妈妈一样。
顾华年瞧着细皮嫩肉的,其实还挺禁打,身上青青紫紫的交错纵横,但从来不会叫疼,只是赵汜有一次经过他身边时,不小心蹭到了他的膝盖,他“嘶”了一声。
赵汜听到了,当即问他怎么了,他把裤子拉起来,给对方看自己膝盖上的伤:“家里的老头儿喝醉了打的。”
赵汜看了,没安慰,也没指责老头,只是若有所思地盯了一会儿。
高一到高二的那个暑假,赵汜忽然提出要去顾华年家里看看,顾华年自然是不愿意的——一是穷,家里实在没什么可看,二是万一老头儿在家,再把赵汜给打了那就不好了。
不过赵汜那会儿忽然表现得十分强硬,顾华年拗不过他,只好挑了老头一般不会在家的一天带他过去。
顾华年虽然嘴上说不怕老头,可快走到家门口时,还是略微紧张地伸手抓住了赵汜的手,汗津津的手掌心贴在冰冷的手背上,赵汜素来有些洁癖,不过感受到那软绵绵热腾腾的掌心,他还是没有甩开。
老头不在家,顾华年松了一口气,将门彻底打开,给赵汜看一眼就能看到底的房屋:“你瞧,实在是没什么可看的。”
赵汜低着头,凝视脚边的半块砖头:“确实。你那爹真是可恶。”然后用力一踢那半块砖头,仿佛是在泄愤。
砖头朝门口滚了几步。
顾华年牵着他的手:“走吧,热死了,我们去买冰淇淋吃。”
赵汜任他拉着,跟着走了。
大概是两周后,顾华年的爹摔死在了自家门口。
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