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十一雨下的噼里啪啦,砸在地上,吵得烦躁。赵承瑾在屋里办公,一面照顾昏睡中的李朝朝。她昏了五天,那忘情水,是慧醒师兄亲自送来的。只是,李朝朝不曾醒来。深夜。赵承瑾握住李朝朝的柔荑,放在脸颊边,轻轻磨蹭。他怕李朝朝忘记他。又怕李朝朝不会忘记他。万一。万一。赵承瑾下唇染了红,舌头舔到了血腥味。牙齿太利,皮rou刺破都不知。爱李朝朝,他是懦弱的。他怕。怕李朝朝不爱他。泪水一滴一滴滑落。李朝朝似有所感,眼皮动了动。她嘴唇有些干涩,“相公,你怎么在哭。”赵承瑾怔住,眼神直直地望着她,墨色的眼珠一动不动,整个人似是呆在那里。李朝朝捂着胸口,难受地从床上撑着做起来,她的手还被赵承瑾握着,想抽出来。却被赵承瑾下意识紧紧握在手里。她看到赵承瑾露出一个比哭还有难看的笑。“娘子,你还记得发生过什么事吗?”赵承瑾不敢去看李朝朝的眼睛。李朝朝回忆了一下,“我记得我从京城回来,便一直忙着学堂的事儿,我这是咋了这是?胸口难受的厉害。”赵承瑾黑色长睫颤了颤,嘴角苦涩,“夫人劳累,修养些日子就好,我请大夫为夫人看过了,日后夫人可要乖乖喝药才是。”
“我会……相公,你,你怎么哭了?”李朝朝吓得惊慌失措,“我不是没事吗?你别吓我啊!”难道是她要死翘翘了吗?赵承瑾泪水扑簌簌往下掉,他站起来,摇了摇头。他道:“夫人没事,都是我没用。”说罢,便跑了出去。大雨滂沱,他站在雨里。冰冷的雨水打在身上,跟内心的寒冷相比,算不得什么。张清与柳云湘来家中看她,“满满你生病这些日子,学生们都很伤心呢。”李朝朝头还有些晕,张清喂她喝了药。苦涩的药下肚,她的脸有了红润。“让你们担心了。湘儿,我有一事要嘱咐你们。”李朝朝脸色凝重道。天空风云莫测,风雨欲来。白马过隙。京城传来消息,皇帝驾崩。传位于太子周函章。二月,天还有些冷的时候。新帝周函章下旨,调嵇县县令赵承瑾回京,官复原职。走之前,李朝朝将学堂交给了柳云湘与张清,此时雪松学堂已有了好几位妇女,校规校纪也都完善。每个月给嵇县雪松学堂的补贴,可以到钱庄凭借李朝朝的印章领。鸳儿没有跟他们走,选择留在学堂中,她也想尽自己一份力,也想多学写字。李朝朝很欣慰,告诉她,哪天想来京城,就写信给她,她派人来接她。坐马车回了京城后,李朝朝被叫回了江家。江丞相再三叮嘱,让他们夫妇在京城低调行事,切莫过于张扬。江家本就是站位太子,世代簪缨,子女各个争气,连女婿们都各有各的出息。然……他叹息,“树大招风,只怕,京城的天要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