姚双凤和梅夏献坐在罗汉床上,两人中间隔着一个小矮几。
尤洱芝孤零零站在小厅中央,褪去虚假讨好的笑容面具,脸上带点警戒。
姚双凤先开口:「洱芝,你可知道把你找来是为什么吗?」
尤洱芝低着头,面色讪讪:「家主要把我卖掉?」他的手在身后交握,一隻脚踮起,脚尖抠着地板,转呀转的。
姚双凤微笑:「这位是觅凤阁的献夫人,我考虑让你去她那里学习。」
梅夏献听完,对尤洱芝淡淡一笑。
尤洱芝惊讶:「觅凤阁?是粉柳畔的觅凤阁吗?」
「是呀?你知道?」
小身板顿时两眼放光:「我没去过,但我听车伕们说,那是江南最贵的情楼,只接待女客,与其一辈子都嫁不到妻主,还不如卖身去觅凤阁,好歹能被女人睡过,不会到死都是处男鬼……但觅凤阁只收总角之年以下的貌美童男。」
献夫人掩嘴而笑,富有魅力的烟嗓徐徐而道:「能接待贵女的,都是咱最优秀的伎子,可不是人人有机会。修行不到家的,只能在后院接待男客,给其他男子玩弄呢!」
尤洱芝立即来精神了,站得笔直,两手在身前握拳:「男客也没关係的,只要让我碰到公的,我保证榨得他一滴、一分也不剩。」他的手指伸开又握拳,展现灵活,模拟各种套弄的手势。
献夫人看向姚双凤:「没想到双凤有这样好玩的小厮,不自己留着用吗?」
姚双凤露出生无可恋的表情:「你别看他这样,已经十九岁了,而且生性淫荡,怎么样都扳不直,还不断影响他身边的人。」
尤洱芝惊讶:「妳怎么知道我的年纪?」
姚家主装傻:「你说梦话时自己说的。」
献夫人挑眉,意味深长地看着尤洱芝,须臾,他叫唤外头的侍从进来,对尤洱芝道:「你来试试。」
经过了一个令姚双凤印象深刻的下午后,梅夏献带着尤洱芝回觅凤阁了。
终于了结一桩心事,姚双凤在傍晚时分,悠悠哉哉晃到厨房,看着忙碌的家丁们,心里觉得特别踏实。
由于她常常到厨房做东做西的,所以厨房特意为她留了块位置,方便她随时使用。
姚家主晃了一圈,发现今天有竹笙这好东西,就取了一些芦笋、红萝卜、山药切成条,将竹笙泡软了后,套在蔬菜外面。之后吩咐廖九把这盘菜蒸熟,浇上勾芡的香菇高汤后,就可以出菜了。
这是姚双凤为师长伽楠所做的素菜。
差不多的时间,苏碧痕也回来了,他回家后就到厨房,绑起袖子洗手作羹汤。
姚双凤先行去了餐厅等待,如果有家人提早回来,也可以聊聊天什么的。若是没人,她就跟初四下下棋打发时间。
晚上,餐厅里人都到齐了,
铁伽楠只要人在江南,就会来姚宅吃晚餐。
餐后,姚双凤跟他说:「我今天让尤洱芝去觅凤阁了,以后他就交由献夫人那边来教导。」
伽楠坐得笔直,眉头一皱:「那是烟花之地吧?若要将良家子送入那种地方,何须开设男子庇护所呢?」
姚双凤点头:「虽然让男子自力更生是我的本意,但每个人都有不同长处,既然尤洱芝喜欢那种事情,就随他去吧!」
铁伽楠仍是眉头深锁,但没再表达反对,就罢了。
晚饭后,姚双凤去往莫儒孟的厢房,莫儒孟的侍从看见姚双凤,自动地把门打开了。
她走进去,发现莫儒孟正在屏风后洗漱。
姚双凤坐在圆凳上,隔着半透的纱质屏风,欣赏莫儒孟清洁自己的动作。
男人、爱干净的男人、爱干净又好看的男人,无时无刻都是赏心悦目的。
她手肘撑在桌上,托腮道:「儒孟。」
屏风后的男人稍稍停下哗啦水声:「嗯?」
「现在咱们安定下来了,之前余家的事情,你有想过报仇吗?」
莫儒孟拧干棉巾,之后悠悠地说:「有想过的。」
他擦拭着身躯:「但余家在南滇国那场战乱之中,遭到波及,整个儿抢没了。」
「啊?没了?」
「是呀!」语气云淡风清。
姚双凤扁扁嘴:「那感觉有点憋闷呢?会不会?」
屏风上头挂着的白衣被抽走,高挑的身影披上衣袍,抬手将长髮从领口中拉出。
「那余家管事,在余家遭匪寇攻入之际,偷了些值钱的盘缠在身上,跑了。之后半途遇到流寇,遭劫财灭口。」
他穿好裏衣,长髮披散在右侧,从屏风后袅袅走出。
坐在姚双凤身旁的圆凳上,慢悠悠给她倒了杯茶水。
女人拽着他的衣角玩:「儒孟,这个家里,你年纪最大,但若有什么伤心事,儘管可以跟我说。」
清俊雅逸的白髮美男扯了扯嘴角,含情脉脉看向女人:「双凤,妳知道我曾有个跟妳年纪差不多大的女儿,我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