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我怎么听说。”楚晚宁淡淡抬起睫帘，“你提的条件很多？”
于是乎，这天晚上，楚晚宁见到卷轴妖后，他们之间发生的对话是这样的——
楚晚宁微扬起眉：“我记得你并不喜爱烹饪一道。”
说：“什么？不不不！哪有的事儿？好看！师尊非常好看！”
墨燃：“……”
楚晚宁顿了一下，最后问道：“……那么，也不需要长辈喜欢？”
果然薛蒙是这么认为的。
楚晚宁摇了摇头，对薛蒙道：“你坐吧。”
“不用，我喜欢谁我可以自己做主的！”
当然此喜欢非彼喜欢，薛蒙当然真心实意地喜欢自己的师尊，只不过楚晚宁的许多习惯，薛蒙才是三个徒弟里最无法忍受的，但为了让师尊夸讚自己，薛蒙硬着头皮也要昧着良心说“师尊真棒！”“师尊的衣服洗得真干净！”“师尊的青菜豆腐真好吃！”。
“不用！我喜欢性子烈的。”
也就只有墨燃不嫌弃自己。
楚晚宁一贯对自己容貌不甚自信。这两辈子他见过的美人如云，且不说墨燃自己，便是师明净，宋秋桐，那一个个都是人间绝色，楚晚宁心里很有自知之明，知道自己生得凶狠，不讨人亲近。
“不需要站着送你出门，跪着迎你进门？”
“那清伶我们已经悄悄地把她从她房里接走啦。楚宗师，接下来就麻烦您了，务必拖足一盏茶的功夫，好让迷药将它迷晕啊！”
“那我不需要勤快会打扫屋子？”
“啧，你长得还没我好看嘛。”
“必须十指不沾阳春水！”薛蒙道，“您要抢我锅铲我跟您急！”
楚晚宁心道，卷轴妖是按薛蒙的喜好幻化的，尽管此妖性格多变，但再怎么说薛蒙也是个懂事的好孩子，又有什么难对付的。
“……不需要会做饭？”
薛蒙忙举手连连摇摆：“不不不，哪儿有的事儿。都、都是他们没听懂我的意思，全瞎说的。”
卷轴妖：“你就是这里最出色的伶人？”
薛蒙立刻道：“哪能让您打扫啊，我喜欢连衣服都不会洗的！”
楚晚宁摇头道：“没什么苛刻的，是旁人误会了。这两年薛蒙确实是懂事了不少。我心甚慰。”
看薛蒙那惊慌失措的样子就知道了。
“嗨，我又不是东瀛人。”
“新、新爱好。”薛蒙磕巴地解释，“最近刚喜欢上的。”
所幸桃苞山庄的修士赶来及时，让她先派几个人把卷轴妖拖住了，然后折回来请楚宗师出山。
楚晚宁：“……”
……也罢，反正自己确实容貌欠佳。但是没关系，性格可补，他之前都与薛蒙排演过了，断不会有什么差
“对、对啊，过日子嘛，差不多就行了，没要求。”
“不需要恭顺娴静，打不还手骂不还口？”
他最是在意自己于楚晚宁面前懂事的模样，要他在师尊面前一二三地提条件，完了还要楚晚宁到时候按着他的条件和卷轴妖做戏，他哪里好意思？
楚晚宁：“是。”
其实这两位才都是真的无所谓他会不会做饭衣服洗得干不干净等琐事的人。
作为从前时常蒙混师长，满口扯谎以求不被师尊责罚的不良徒弟。墨燃本能地觉得——怎么这么不对劲呢？他总觉得这里头好像有什么猫腻，不是薛蒙变懂事了，而是老实人楚晚宁上当了……
薛蒙和以上两位都不一样，薛蒙会装作喜欢他。
于是他嗫嚅一番，最后心虚道：“我、我也没啥要求。就……就活的，女的，就可以了。”
之前在桃苞山庄众人面前，薛蒙洋洋洒洒罗列了三百余条要求。但等楚晚宁开口一问，他不由地就哑了。
事实证明，楚晚宁大错特错了。
楚晚宁也在他对面坐下，拂着衣袖，斟了两盏清茶，抬眼道：“容貌不足，性格可补。与我说一说你对姑娘的要求？”
他的三个徒弟，墨燃从前口是心非，生怕自己克制不住又上了师尊的床，所以会装作不喜欢他。
薛蒙拘谨而乖巧地在桌前坐了。
但卷轴妖不一样，它等于是一个去掉了对楚晚宁私人情感的薛蒙。
如此一番细细盘问下来花了近半个时辰，最后总算是顺利结束了对话，薛蒙忐忑不安地离去了。墨燃进来时饶有兴趣地问：“晚宁晚宁，问的怎么样？他要求多吗？”
桃苞山庄的弟子来报，说卷轴妖出现在了城南一家楚馆里，翻牌儿要见那家楚馆的最好清伶。可之前见过卷轴妖的女子无一不性情大变，蓄胸毛的蓄胸毛，变泼妇的变泼妇，鸨母如何愿意让自家清伶见他？
是夜亥时。
师昧一直心怀鬼蜮，生怕自己会暴露目的露出马脚，所以亦会装作不喜欢他。
楚晚宁喝茶的动作顿了一下，隔着氤氲茶雾望向他：“是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