已经闻到了血腥味儿。
只见一排侍人端了托盘鱼贯而入,那托盘上摆了被剁下来的人首,只是五官被剜割,躯干被剁!
血腥气传扬开来,那一幕纵然是朱姮蕊、陆无计曾与妖邪打交道,见多了血腥场面,一见此景,也不由骤然变色!
皇帝还在‘呵呵’的笑,一派斯文儒雅的得道之士风范,说道:
“今日这狗东西回来便向朕告状,意图离间柳卿与朕,已经被朕交由镇魔司处理了。”
他示意为首侍人举着托盘面向柳并舟,那托盘内有液体顺着盘沿往下流,将举盘的侍人指缝染红。
“你——”
柳并舟的面色铁青。
任他涵养再好,也没料到这位传闻之中喜怒无常,且又刻薄凶残的皇帝竟会这样做。
他的衣袍无风自动,胡须微摆,神启帝眯起了眼睛,身体往前一靠,以手肘撑案桌,仿佛在欣赏他此时难看至极的脸色。
只是许久之后,柳并舟终于轻轻的叹了口气,那股气势卸去,他的眼中露出悲悯:
“皇上又何必如此呢?”
“此人纵使告状,也不过是看不惯我数次拒绝面圣,替皇上鸣不平罢了,纵使有错,小罚即可。”
他的目光落到了托盘上,只见那托盘之上,剜出的一双眼珠通红,以他眼力,自然能看到有残留的冤魂之力附着于其上,带着不甘与哀嚎,满庭惨呼。
“柳卿说的也是。”
神启帝被他指责,却也并不生气,反倒含笑吩咐:
“此人护朕心意令人感动,将其厚葬,赏赐他全族。”
“是。”大内侍低声应答。
陆无计目睹这一幕,喉间发紧,无声的叹了口气,轻轻摇了下头。
“先帝当年在位之时,就说过,天下众生皆有灵,他老人家爱民如子,怎么就养出你这样一个如此性情残暴的儿子呢?”
朱姮蕊沉默半晌,终于忍耐不住,大声斥责:
“一个内侍犯错,你或打或杀,甚至严刑加身,此时更以酷刑取乐,与昔日商纣王之流有何区别?”
先前一直笑眯眯的皇帝顿时变了脸色!
若是平常,陆无计倒愿劝说。
可此时殿内腥气极重,令人闻之欲呕,皇帝残暴不仁,视天下百姓如猪狗,他外表沉默,内心却也同样愤怒。
他后背之上背的是佛道金刚,最是嫉恶如仇,此时一见如此情景,已经按捺不住。
只是他身后金刚之影一动,皇帝的头顶便有三道紫气衝天而起。
‘呜呜’鬼嚎哀叫之中,一道清亮威严的龙吟响起——
刹时一股真龙威压散布开来,顿时将那不散的冤魂衝得魂飞魄散了。
神启帝的眼神阴沉,厉声大喝:
“长姐,你竟敢如此说朕!”
双方本来是为了陈太微而来,此时却因小内侍之死率先起了衝突。
反倒是此时本该解释昨夜之事的陈太微置身事外,趁着长公主与神启帝双方起了衝突,那年轻俊美的道士眼中露出无聊之色。
而就在这时,在神都城东的一端,原本赵家茶寮的下方,陆执与姚守宁行至齐王真墓入口的刹那——
世子迈入门内,触动了禁製,这位本来一脸百无聊赖之色的美道士识海之中仿佛有一根弦被触动。
他那双暗沉的眼皮顿时流转光华,整个人的面容一下发光:
“猎物入网了!”
“真是狡猾呀。”他伸手撑在了桌面上,以手掌托住了自己的下颌:
“今夜派人拖住我,果然是想要再探坟墓,只是没想到竟然会探到了此处!有趣,有趣!”
他说完,眼中露出调皮之色。
一手托着自己的脑袋,另一隻右手则探了出来,以指在茶杯之中沾了茶水,往桌案之上飞快绘画。
紧接着,一道符箓之影在他指尖下成形,很快形成一道水光符咒。
他轻轻伸手一点:
“去吧!”
那符咒顿时飞天而起,化为一道红光,直飞出宫殿之中。
而此时宫殿内长公主与神启帝已经吵了起来,陆无计护在了妻子身侧,冯振低声劝着朱姮蕊消火。
举盘的侍人又怕又慌,深怕自己看到了今夜的场景,恐怕活不过明日了。
陈太微的举动悄无声息,没有人察觉,唯有那符咒在飞出的刹那,柳并舟似是若有所思,抬起了头。
可他目光所到之处,并没有发现异样,只见那位昨夜大闹了姚家的道士此时单手撑头,含笑望着他,那双眼睛好似将他内心深处的打算全部看透!
符咒飞出皇宫内城,直扑东城,隐入那茶坊内室之中,无声的向床板压落。
只见那床板之上躺了一个老者,似是察觉到灵力的波动,还未来得及睁开双目,便被符咒压落。
红光所到之处,一切生机尽数灭绝,形成了一个巨大的符文,将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