会。”姜云沧心情复杂,扯出一个淡薄的笑。
姜知意随着众人将黄纪彦送出家门,走到大街尽头时,仍看见他回头招手,声音遥遥传来:“阿姐,保重!”
姜知意挥着手,担忧着,又有一丝轻松,至少眼下,她不必纠结要不要看那些信了。
两刻钟后,黄纪彦同着随从出城,城楼之上,沈浮传下命令:“闭城门。”
沉重的城门轰然锁上,沈浮传下第二道命令:“包围金家。”
昨天他下令城中戒严,循着这十来天里查到的线索迅速收网,缉捕了一批有嫌疑的人,白天里粗粗审过一遍,竟是个暗地里收集情报,干预朝堂的组织,虽然头目并没有落网,但顺着口供追下去,头一个浮出水面的,是易安军参将金仲延。
西州的军情还没送到谢洹手里时,金仲延就已经得知,抢在前头串连李国臣等人举荐,拿到了出兵立功的机会。
甚至五月里刺杀他,也是这个组织的手笔。
许多高门大户的私隐之事,在搜到的卷宗中也有记载,那些有把柄的人,沈浮推测,应当有一批受了胁迫,成为这组织的棋子。
这绝不是普通的江湖组织,他们盯着的,是朝堂。
“大人,”马秋匆匆赶来,“西州太守上报,庄明审出结果了。”
庄明的案子当初他限期十天审完,但越审头绪越多,背景越复杂,是以他又宽限了日期,沈浮快步走下城楼:“如何?”
“缉捕归案的韩川县令庄明,是易容假扮的。”马秋嘴里说着,心里也觉得匪夷所思,“真正的庄明下落不明。”
审了许多天,那个“庄明”十分难缠,一口咬定从没有私自卖放过白胜,更不认识什么白苏,直到有一天吏员突然发现,他被关了那么久,胡须居然一点儿都不曾长长。
西州太守命人划破了他的脸,才发现竟然带着面具,根本不是庄明。
沈浮停住步子,先前那些疑点迅速连接。白苏恨透了庄明,在韩川时却能与庄明相安无事,庄明好色好淫,在韩川却放过了白苏——白苏知道这个庄明是假的,甚至很有可能,这个假庄明就是白苏背后的人安排的。“招了吗?”
“招了,是金仲延指使,”马秋道,“据他说,易安还有像他一样的人,但他不知道是谁。”
又是金仲延。他原本推测,应当是谢勿疑或者顾家人。沈浮吩咐道:“即刻收押金仲延家人,你先拟命令,我入宫请旨,押解金仲延归案。”
这天京中各处仍是风声鹤唳,不断有人招供,有人落网,牵扯到的官员越来越多,但沈浮最疑心的两个,谢勿疑和顾家,始终不曾被提及。
金仲延在京的家属很快都被收押候审,押解金仲延回京的圣旨也加急发出,几天后收到回复,金仲延逃了。
啪!谢洹拍下奏折:“必是哪里走漏了风声!”
沈浮也如此推测。收网前谢家店那把火,应当是幕后之人得到消息毁尸灭迹,他虽然立刻命令收网,但中间相差的几个时辰里,应当有许多人逃掉了,甚至很可能他查到的这些,就是有意留下来让他查的。
包括金仲延,就连他也是刚刚查到金仲延头上,远在西州的金仲延就能立刻跑掉,这组织撒网之大之密,比他先前推测的更甚,但这并不是最让人忧虑的:“须得提防金仲延投靠坨坨人。”
金仲延在易安经营多年,如果假庄明的供词是真,那么易安现在还潜藏着许多他的棋子,再加上谢勿疑,加上易安紧挨着西州的敏感位置,立刻就成了心腹大患。金仲延最后一仗是在西州打的,虽然时间不长,但他身为副帅之一,对西州布防情况必定有所了解,如今雍朝他待不下去,万一投靠了坨坨,对西州就是极大的威胁。
谢洹也刚刚想到这一点:“传旨姜遂,严守国境,决不能让金仲延逃出去!”
这些内情姜云沧隔了七八天才知道,颇觉得担忧:“金仲延万一逃出去,万一把西州布防情况泄露给坨坨人,父亲就不得不调整布防,但眼下的格局是长年累月摸索出来最忧的法子,一旦调整,必定束手束脚,还有许多要磨合适应的地方,何况马上又是冬天。”
坨坨人不擅长农产,冬天里缺吃少喝,惯常都要越境掳劫,是以每年冬天都是西州防务最吃紧的时候,如今有金仲延这个意外状况,更是雪上加霜。
这些事姜知意不很懂,只能尽力宽解他:“陛下已经下诏,肯定能抓到。”
半晌,姜云沧道:“难。”
莽山那么大,边境线那么长,若是一彪人马还好防守,若是一个人,一个熟悉地形又带过兵的人,要逃出去并不算难事。
待看见姜知意担忧的神色,姜云沧忙又改口:“不过有父亲在,肯定没问题。再等等。”
这一等就到了九月底,消息传来,金仲延逃出边境,投靠了坨坨。
谢洹大怒,金仲延父母妻小尽皆下入天牢,当初极力举荐他的李国臣也因此罢相,由刑部尚书郭中则出任右相。
京中的高门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