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柠顿时感觉一直悬而未决的心轻松了不少，她深吸口气，端着餐盘走了进去。
何丝听到了声音，但没有抬头。
与上次一样，手里捧着一本书安静的看着。
上次他们离开之后，江淮深通知医院给她换了病房，也布置了很多日常用品，看起来倒有几分卧室的感觉。
秦柠把手里的餐盘放下，然后抬头朝她看过来，“妈……”
何丝还是没有理她，像没听到一样。
她咬了咬唇，强忍着委屈再度开口说道，“妈，吃饭吧，不然一会儿凉了。”
何丝将书翻了一页。
秦柠不甘心的又喊，“妈……”
无论她怎么叫，怎么喊，对方都没有给予一点反应。
她没办法，隻好走到床头亲自伸手拉她，“妈，你吃点饭……”
“滚出去！”何丝陡然抬起头呵斥道。
这么多年过去，她是真的老了，眼尾处的褶皱很明显，布满了沧桑的印记。
秦柠不由自主的握了握手，心里委屈的情绪越发汹涌。
可她没有松开她，也站在原地没动，只是语带哽咽的又一次强调：“妈，你先吃饭好吗？有什么怒火等吃完饭再发泄。”
“我说了，让你滚出去！”何丝语调愤恨，“你送来的东西谁知道有没有毒？我不吃，你给我滚！”
其实她知道，有些事情不是秦柠的错。
只是……她这么多年来心里的怨恨与苦楚，已经没有第二个能发泄的人了。
秦柠忍了许久，在听到这句话后终究还是落了泪。
“妈，我没有……”她哭着摇头，“我怎么会给你下毒呢，我不会害你……”
她一直不理解，自己当年不过是喜欢上了一个人，想跟他在一起而已。
这难道是什么十恶不赦的事情吗？
否则何以到了今天，母亲都不肯原谅她。
“滚——”
何丝来来去去，也就隻重复这一个字。
“好，我出去……”秦柠逼不得已，隻好妥协，“妈，我先出去，你记得吃饭……”
话音刚落，却听到了一阵“劈里啪啦”的声响。
她送来的饭菜被打翻在地，一地的狼藉。
秦柠感觉心臟疼得一抽一抽的，又默默无声的走过去，收拾了地上的碎片残渣。
整个过程，何丝却连看都没看她一眼。
里面闹出的动静很大，江淮深在外面不放心，还是忍不住推门走了进来，“怎么了？”
“没事……”秦柠抬头看了看，“你别进来，在外面等我就行。”
这事上，他也没法跟她犯倔，迟疑了几秒最终退了出去，“那你自己小心点，别忘了……你现在不是一个人。”
“我知道的。”
江淮深将门关上，病房里又安静下来。
冗长的沉默持续了十来分钟，母女两人各自沉默着，谁都没有主动开口。
僵持到最后，还是秦柠沉不住气打破了沉默，“妈，我知道你还怪我，你打我骂我我都忍着受着，但是……能不能不要再作践自己的身体了？”
何丝冷冷扫了她一眼。
她这次没有再沉默以待，而是张嘴平静的问了句：“你来做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