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田夫人挨得王氏近些,便状似无意说了句:“瞧这嘴,生来就会说讨人欢喜的话儿!”王氏只当没听到。除夕守岁,双吉熬不住,犯困。便趁众人玩纸牌之际,偷偷跑出了花厅。冷风吹打在脸上时整个人清醒了不少。双吉跺着脚缩着脖子,纵是裹着锦衣玉服还是觉着有些冷。仆人从身边经过问安,随后聊了大公子的屋内要再添些碳了,她便问大伯去哪了?自打发了红包后便没见着人了。仆人便回,回了碧花楼,让她们给备了好酒好菜。双吉眼珠儿一转,暗道大伯是准备吃夜宵呀!她便摸了摸肚子,晚膳吃得早,眼下也是子时,理应用夜宵时辰。要不去大伯那里讨些吃的?心念想着,她便跟了过去。大公子在饮酒,屋里碳火烧得通红,他着单衣倒是衬出一身华贵。家丁领着双吉来时,他眼底微讶,问:“怎地来了?”双吉也是自然脱了披风,席地而坐,立于大公子对面,她是自己也未曾察觉,与大公子相处是愈发从容淡定了。“想着大伯这里有吃食,便过来讨些了。”笑回。下人赶紧从食盒里再取出碗筷奉上。大公子又问:“可要喝酒?”双吉看了过去,只见他右方有一个小火炉,炉上用枸杞加着发酵后的酒米煮着一锅酒。“喝一点儿?”她用手指比划了一下。“可。”又有丫鬟替二少夫人舀了酒来递到双吉面前。双吉低头闻了闻酒香,叹道:“大嫂真累,除夕守岁她都脱不得身。”大公子兀自喝了酒,喃道:“你也本该守着的。”
双吉不好意思,“公公说我若累了,便让我偷偷溜出来去眯一会儿。”“爹倒是真疼你。”双吉也觉是,连连点头,端了酒饮了一口,辣喉咙,赶紧举筷挟着桌上的美食。“我以后要生四个!”少女也是豪言壮志。他扫了她一眼,说道:“许多妇人因难产而亡,你倒是不惧?”双吉一愣,抬眼望向大伯:“大伯,你可莫吓我。我年年月月都有大夫请平安脉的。他说我这身子骨,生十个八个都行。”“那可曾告之你,女子生育身形变化极大,皮肤上会生西瓜纹?”“大伯,你怎知晓这个?”双吉略怀疑打量他。大公子也未恼,只说道:“你大嫂怀孕时,瞧了几眼书,学了些孕妇知识。”双吉这才打消怀疑,又暗道:“会有什么变化?”“你且自己去多打听便是了。”双吉把这话记下了,心里头想着待空了便去琢磨一番。两人说说笑笑间,倒是喝酒吃rou的时间飞逝。双吉本不胜酒力,在府上虽会吃,仅浅尝。今夜开心,又觉那米酒味淡,不觉多喝了几杯。中途大公子劝了两回,她喝得开心了不搭理,于是他便随了她去。小半个时辰后,那酒劲儿上来了,双吉便有些晕乎乎地,倏地便开始哭了起来,“大伯,我想我夫君了……”说着边抹泪。大公子此时在炉里添碳火,他一贯不喜下人就近服侍,因此屋里仅两人。双吉也因此而放肆自己哭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