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什么，我们走吧。”少年止住心底的胡思乱想，平静道。
“在想什么呢？想得这么出神。”男人站到少年面前，揉了揉少年的发。
男人的动作十分娴熟，没有任何生疏和忙乱。
男人紧跟着少年的步伐，两人很快回到了小院中。
被当做替身，他心里没有怨恨，只有羞愧。
男人虽是触不及防，却自然而然地搂住了少年，并试图用环绕的手臂遮住少年的身形。
他内心在为自己辩解：反正今晚过后，一切都会结束。
他看着一盘一盘菜被男人做好摆在一边。
“放轻松，你这个样子，他没看到正脸，是绝不会认出来的。况且，今晚你就回去，不会引起任何人怀疑的。你愿意信我吗？”
男人看了看仍然紧张不安的少年柔声道：
“为什么你看我时，总是一次又一次地走神？”
少年看着认真炒菜的男人，心想这个人真的很奇怪。
“是看见熟人了吗？”男人轻声问道。
少年没有反抗，只是看了看两人紧扣住的手。
“嗯。”
“没关系的。应该只是一个意外。我们快点回去就好。”
或许同伴从他身边擦肩而过，也会笑着跟他说，今天看见一个跟以前的他长得很像的人。
既然男人这么说了，少年便没多说什么。
两人和谐地挑了一篮子菜，并排往回走。
自己只是暂时享有罢了。
少年跟着男人进了柴房，两人有条不紊地准备起来。
男人微微一愣，眼前又浮现无数人的质问。
他不知道这个人的武功究竟有多高，可他的印象里，像他们这种高手，不是整天练武，就是忙于家族或者势力的公务。
少年的爱。
少年没有回话，脚下有些急切，面容也染上了忧愁，失了刚才的宁静。
这不像酒，倒像是小孩子喜食的甜水。
“你到底透过我在看谁？”
两人摆好一切，坐了下来。
“嗯。”少年应道。
最后一道鱼烫被男人做好，男人和他将菜用托盘端到了外面的石桌上，摆了一桌。
他并没有实质地偷走什么，因为这些东西还是属于那个人的。
男人看着害羞的小孩，笑了笑，也没勉强。
他没有打破男人在自己身上投注的幻想，而是默认了男人的这种移情。
少年学着那些人敬酒的样子，举了一下，微微尝了尝味道。
在做饭的过程中，都是男人在指挥他打杂，除此之外，没有别的多余的话。
如果一开始他还只是猜测，可此刻他分明感受到了那个少年的存在，却没有揭穿这个秘密。
少年看着男人平静而深邃的眼，惶恐不安的心渐渐地冷静下来。
再偷一会儿又有什么关系呢？
直到快要走出小巷中，少年才将手抽离。
少年的心思总是敏感和多思的，他有满腹疑惑却无人能为他解答。
让他去想象家中那位大人会亲自下厨，还不如让他去想象那位将正道全部打服然后一统江湖比较实在。
他不知道刚才自己是否笑过，但身着那样显眼的白衣，自由放松地走在大街上，提着菜篮过着普通日子的少年，跟杀手幽十三有什么相似处呢？
少年看见男人从厨房里取出一个酒坛来，淡淡道：“我不喝酒。”
“这些东西根本不是为我准备的吧？”
他不必过分担忧的。
是了，如今他这个样子，自己都不敢认。
他很少见到，哪个武林高手，竟然会亲自动手下厨的。
少年不经意间瞥见一个熟悉的身影，忽然拉过男人的袖子，扑入男人怀中。
少年等了一会儿，才从男人怀里退出来，男人眼中划过一丝遗憾。
可少年觉得，这样就很好。
他们已经很久没有摘下面罩看过互相的脸了，记忆还停在很久以前。
不仅不想揭穿，内心还在发苦。
他是个小偷，明知故犯的小偷。
见少年渐渐冷静下来，男人道：“走吧，给我搭把手。”
“别担心，他应该没发现，周围人没有异样。”男人对埋在自己肩头的少年安慰道。
看起来，男人是真的会做饭。
“那个人是谁？”
胸口微微作痛，眼前又开始恍惚，男人白了脸色，慌乱地将手中的杯子放下。
他看了男人一眼，问道：“这是为来你家的小孩子准备的？”
“好。”男人牵起少年的手，走出门去。
男人微笑道：“我知道你不能喝酒。放心，这不是烈酒，是果酒，喝不醉人的。”
男人端起酒杯，对少年举杯道：“尝尝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