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有什么想法?”
漫长的沉默结束后,文令秋稍稍抬起了头看向文斐然。
“这会是新型病毒吗?”
“说实话,我不知道。”文斐然脸上的笑也开始变得勉强,“也完全没有想法。”
他往里走了两步就站在了床边,床上的小姑娘依旧双目紧闭睡得无比香甜,对外界的一切都毫不知情,天真无邪的侧脸让他胸口更是一阵钝痛。
“我现在只感觉到自己无比的渺小,我的专业,我的知识,好像还是不够坚实,经不起考验。”
“我现在需要时间,钱,还有更多的病例,我需要知道这种病毒到底会不会人传人,如果会,会通过哪种渠道传,以及是否会导致更严重的后果,比如身体器官衰竭,或者……死亡。”
死亡两个字的咬字吐出来几乎只剩下一点气声,他看着床上的女孩子脸上还铺着一层薄红,也不知道什么时候就会失去变成一片雪一样的苍白,他就觉得无比无力。
“说实话,我很怕。”
文斐然的手指在不自觉地颤抖——他每天每天都在见死人,见无数种形态各异的死人,他早已练就了一身谈死面不改色的本事,不管解剖台上的尸体是丑是美都能毫无感情地抽出解剖刀来进行自己的工作。
他不怕尸体,也不怕死亡,甚至他早就做好眼疾恶化牵扯到脑神经就突然暴毙在解剖台前的心理准备。
但舒岑不可以。
文斐然甚至都已经想好了,那胡村就封着,耗子抓出来,里面的人关一阵子自然就知道会不会人传人,病例,试药用的试验品,只要那些耗子在不就取之不尽用之不竭吗。
只要舒岑活着,那些人都算什么?
文斐然想到这些的时候自己都觉得自己可能是快要疯了。
然后他感觉自己的肩膀被人拍了一下,他侧过头去,就看见文令秋不知何时走到了他身边,对上眼神的瞬间他在文令秋眼底看见了久违的,属于兄长的关切。
这种关切的眼神就像是一束突然打下来的光,然后从光源朝他伸出了一只格外温暖的手。
“我会尽我所能去联系认识的专家,你有什么需要都可以直接告诉我,别怕,我们都不会让舒岑有事的。”
文斐然几乎都快忘了上一次文令秋用这样安慰似的语气和他说话是多少年前了。
他只知道自己几乎是本能地抓住了眼前这只温暖的手,然后用力地点了点头。
“嗯。”
163.重说一次(8300珠加更)
舒岑醒来的时候已经不在那狭小肮脏的小旅馆了。
她一睁眼就发现躺在一张很舒适弹软的大床上,身上盖的是最轻软的鹅绒被,散发着柔和而浅淡的香气。
身体除了那种过量运动带来的酸疼感之外没有任何不适,那种火烧火燎的炙热感仿佛已经过去了几个世纪,让舒岑回想过去只剩了一个模糊的感觉。
她从床上坐起来稍稍打量了一下整个房间的陈设,正觉得熟悉,房门就被人从外打开。
文启看见她醒来双眸中浮现出松了口气的神色,手上端着一个托盘走到床边,舒岑看了一眼,里面装着两碟清淡的小菜和一碗白粥。
失去意识昏睡过去之前的记忆涌入脑海,舒岑一瞬间有些不敢对上文启的目光,她低下头:“文启!?”
“吃点东西。”文启拿起勺子试了试温度,觉得合适就扶起舒岑连勺子带碗送到她手里,“你睡了很久,先垫垫。”
舒岑抱着碗才发现自己四肢无力得厉害,文启伸手帮她扶住碗边,想了想还是把碗端了回去,舀起一勺白粥送到舒岑嘴边。
“不用这样文启……”
“没关系。”
文启的语气似乎是不准备再给她一次自己喝粥的机会了,舒岑又犹豫了一会儿才张嘴把白粥吃下去。
“我睡了很久吗?”
“嗯。”
她睡了整整二十六个小时,期间各种抽血和注射都没能叫醒她,如果不是各项生命体征暂且正常,文斐然都要疯了。
舒岑这才注意到自己手背上的针眼,愣了一下:“咦,我打针了吗?”
“打了生理盐水。”文启说着,又给她喂了一口小菜,“现在有哪里不舒服吗?”
舒岑摇摇头,她觉得现在这种浑身无力的感觉也只不过是因为睡得太久一直没有吃东西给饿的,之前那种痛苦就像是一本书被翻了一页,都已经过去了。
一碗粥喝完,文启把空碗放回托盘里就准备走,却被舒岑叫住:“对了……文启,我有话想跟你说。”
文启立刻放下手上的东西重新坐了回来,脊背挺直好像在等待舒岑的差遣一样。
“就是……那个……”
虽然要回想昨天的事情让舒岑感觉很羞耻,但因为实在是太在意了舒岑觉得不得不说。
“昨天你跟我说的那件事,就是……交往那件事……”
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