头,进一步道:“她来的时候,有纹风冷的因素在,那么纹风冷有本事在弄走她吗?”
这问题还真是一针见血的问到了点子上了。
当初瞿东向来,众人只戒备这女人心怀不轨意图。她是死是活,是走是留,都不是关心的范围内。
到如今,瞿东向简直成了所有人的心头肉,骨中血,所有人的软肋。
这次瞿东向是有惊无险,活着回来了。
那么下一次她真的死了呢?或者纹风冷将她彻底送回去,再也不出现了,会如何?
他自认自己对瞿东向还没到深爱的地步,可只要想到这种可能性,这心里头就和点燃油桶炸裂了般难受。
他况且如此,步西归他们几个恐怕会疯,是生死相随的疯狂。
所以逸骅他们几个当初盯着瞿东向下手,实属在正常不过的事情了。
这简直是把一群人的命捏在了一条线上,细思极恐的事情。
*
病房内,瞿东向并没有哭哭啼啼坐在笛安旁边喊他。
她只是安静而轻柔的拿着温热的面巾给他擦拭脸庞。
一直昏睡不醒的笛安,脸颊因为虚弱泛起了不正常的潮红,眉头一直紧缩着,似乎陷入在噩梦之中。
他异常消瘦,面色惨白如纸,和以往那种白皙透亮的样子截然不同。
瞿东向回想着他们两人初遇相识,即使一身监狱衣服,也挡不住笛安举手投足间矜贵的气质。
俊美贵气的笛安,和其他人都不一样。他的聪明才智从不用在处世之道上,他只专注自己坚持喜欢的,有着异乎寻常的天真性情。
瞿东向一直以为自己对笛安怜多于爱,或者脑海中总有那么一个念头让自己下意识远离他。
可爱情本来就是如此猝不及防,原来在这些时日的反反复复,生死纠缠中,她早已将自己对笛安那份感情由浅薄沉淀得日趋深厚了。
俯身轻轻落下一吻,瞿东向轻声轻语:“笛安,我回来了。你何时回来呢?我很想你。”
后面的时间,就是瞿东向在笛安耳边轻柔的讲述了自己和松醉霖斗智斗勇的过程。
她省去了过程中她不停加快速度,反复死亡的痛苦,只挑其中最轻松的片段,来缓解沉睡之中笛安心底的忧虑。
“笛安,我真的没事。我并没有因为你而受伤,你对我的爱不是负担。对不起,是我自己长久以来忽略了你的感情,你会原谅我的对吗?”
整整一天一晚,瞿东向一直守在笛安身边,替他擦拭身体,守在他身边。
一直到清晨,瞿东向握着笛安的手沉沉睡去,头不由自主的歪在了枕头一边。
整个病房异常宁静,清晨光辉丝丝缕缕,一直昏睡的笛安手指微动,在触碰到相扣的温热感觉时,紧闭的长睫倾覆,如百米河堤裂了缝般,倾泻出一片光芒,眸光在暖阳之中干净清澈闪烁。
笛安缓慢而沉重的扭动了头,微微偏向了歪靠在枕头上熟睡的瞿东向。
他还带着氧气面罩,浑身上下都没有一点力气。
似乎是做了一场梦,但那场梦如烟雾,他总想着进一步去看透梦的脉络,却总是临了差了那么一点。
梦中似乎还有一个他,零星的场景一闪而过,梦里的他喝了酒,正撑着一侧手臂轻揉眉心,素来白皙的脸颊略有些泛红,身子懒懒向后靠进宽大的椅背里,眼神却异常锐利。
他视线的方向似乎在不远处,可是那里却模糊一片,根本看不清到底那里有些什么。
只是听到他冷哼了一声:“则藏,今天我就把话落在这里。瞿东向但凡受到一点伤,我和你的梁子就结大了。”
对话那头的人完全看不清面容,语气却是漫然轻笑:“笛安,你这就没意思了。人确实是在我这里,不过给你的时候肯定是尸体了。大家是一条船上兄弟,为了个女人翻脸太不值当了。”
片段到此戛然而止,飞速而过了另外一个场景。
他在床上,瞿东向也在床上。
床单是刺目的红色,血染了一片。
他慌不择路,在一片血海之间疯了一样抱着瞿东西狂奔。
似乎有人拦住他,好似步西归。
他似乎从没有和步西归有什么交情,却偏偏在梦中似乎是值得信赖的大哥。
瞿东向似乎在他怀中化成了一滩血水,惊的他钻心的痛苦。
好似梦中万般愁苦,却总是没有一个尽头,也寻找不到光明的出口,在他一片迷茫暗淡之际,心悦已久的声音终于响了起来。
那声音轻柔和煦,缓缓送入耳内,流淌进心里,叫他一片心花怒放。
瞿东向说她回来了,她没有事情,她想他——
大约真的只是一场噩梦,梦醒无痕。
笛安咬牙动了动手,太过虚弱了,挪动了些许就让他大口喘了气。
他把自己整个身体蜷缩凑到了瞿东向身边,像是半大孩子似的寻求着依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