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不见了。”其中一个护院爬过来,抱住他腿,九尺高的个子蜷作一团,看起来尤为滑稽。
倒也不是没有请过道士来驱邪,可来府上看了的道士都纷纷表示,这鬼是厉鬼,以他们功力,恐怕驱不掉。
“荒唐……”
轰隆一声,李咸池听到脑中有什么东西碎裂了。佘垚的回答即便是他早有所料也感到手足无措,脑袋空白一片,整个人就跟置身于云端之上一般。
上,皆是脸色惨白:“鬼……鬼啊!”
李咸池最拿他没法,叹息一声,像是在感慨自己的心软,又像是在感慨他总能拿捏自己,倒也没再阻拦。
李咸池瞳孔剧烈颤抖,身体也控制不住地颤抖。
鬼?
“何止不喜欢。”佘垚疲惫的脸上难道露出一丝笑意:“她说你无理且野蛮,让我就算只是玩玩也别跟你在一起。”
只是他的脸色实在让李咸池笑不出来。
都说不做亏心事,不怕鬼敲门,但鬼若要敲你门,哪管你做不做亏心事。而且在李咸池看来,曾家做的亏心事也绝非少数。鬼现在才来敲门,属实有些晚了。
李咸池心脏怦怦跳了几下:“你说什么了?”
李咸池心底五味杂陈,不知该如何评判佘垚的行径——的确,他是在保护自己,以防身份被发现,可与此同时,他又将自己推上风口浪尖,让自己在曾家除了他之外彻底孤立无援。而他撒的这个谎,一旦被识破,不仅是他李咸池,连佘垚本人都会遭殃。
“你怎么和主母说的。”李咸池有些郁闷:“她好像不喜欢我?”
李咸池心里咯噔一下,一抬头,却什么也没看见:
看到李咸池坐在床头,惴惴不安地望着自己,佘垚就知道昨晚的事情肯定给他留下了不好的印象,只好苦笑着解释:“刚刚曾黎喝多了,在屋子里耍酒疯,酒泼我身上了。我没喝多。”
与此同时,李咸池脑内回响起郎葛的声音——“你的那个朋友,不是好人”。
没过多久,佘垚终于从外归来,除了一身酒气,还带着满脸的疲惫。
李咸池作为一个不那么怕鬼的人,听完佘垚的描述,也不由一阵悚然,他又想起主母召见自己的那天晚上,两个力士在院中表现出来的模样……莫非真的闹鬼?
“没错。”佘垚笑了:“主母也这个反应。她和我为此吵了一天,不过最后我们和解了,因为她知道李咸池‘死了’所以我的感情不重要,我依旧可以为她找个满意的孙媳,而你只不过是我命中的过客,也就随意玩玩。”
这几日曾府并不太平,倒不是因为佘垚跟李咸池的事,而是因为一件更严重的情况——闹鬼。
起初的时候,曾家众人未对此表现重视,毕竟只是侍女发现后院里多了几只死鸟,到后来,死鸟被塞进了灶台里,挡住了风箱,半夜的时候主母房间传来哭泣声,各个别苑里,竞相出现雪白长发女子……诸如此类情况增多,他们才意识到了不对。
“我还告诉她。”佘垚抬手,冰凉的指尖划过他下颌,暧昧地停留在唇上:“你是李咸池的替身。我对你确实是玩玩。”
李咸池也估摸着今天一天佘垚不太好过——主母那边怎么应付先不论,曾黎肯定会来搅浑水。
这会儿,主母才焦头烂额起来。
“哪儿呢?”
佘垚抬起头,表情令他有些陌生,那狭长的双眸之中,满是得意和狡黠:“我说,因为我喜欢李咸池啊。”
——
佘垚好像并不介意他的沉默,兀自把他拥入怀中。而这样一处宽厚的胸膛,李咸池却感受不到一丝温度:“静岳,你也累了,我们早些休息,接下来不会有来找你麻烦了。”
现在的佘垚,简直就是个疯子!
鬼这个东西,自古以来就和人势不两立。佛家讲究六道轮回,上三道人,神,阿修罗。下三道什么不重要,反正上三道里面是不可能出现鬼的。蒲松龄着《聊斋志异》,讲各地鬼怪奇谈,坊间的人学去,就拿去骗小孩,顺带吓吓自己。
——
李咸池扯出一个僵硬的笑作为回应:“好。”
他的心里,已经在开始盘算如何从佘垚身边逃走。
“我就跟她说,有没有发现你和画像上的李咸池很像。”佘垚说:“然后我让她猜猜我为什么要找你留在我身边?”
李咸池不敢再看他的眼睛,双手捂住脸,倒吸凉气。佘垚像是料到了他的反应,站起身来,轻轻拍他的背:“静岳,原谅我,只有这样府里的人才会对你有所忌惮,毕竟你现在是我的人。”
佘垚走过来,屈膝半蹲在他面前,将头放在他腿上。李咸池似被他动作烫了下,正欲回缩,却被佘垚抓住:“静岳,我好累,让我靠靠好吗?”
李咸池越想越觉得脊背发冷。
难道是自己误会他了?还是说从一开始郎葛郎棣作为妖族就嗅到了佘垚的秘密?
李咸池想起自己白天的作为,没好吱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