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能会留在这里，在冰箱彻底不冷之前把啤酒喝掉。”
“你呢？”
晚餐结束之后已经八点多，窗外各色灯光依然闪烁，热闹得很。纽约总给人一种随时随地都在开派对的错觉。
“我的教授说过，美国人不屑于了解其他国家的文化，又对别人表达的好奇嗤之以鼻。”她耐心地把牛排切成小块。
简走到窗前，把鼻子贴在冰凉的玻璃上，仔细看着路上行人的衣着打扮，每到了秋天，纽约人的打扮总是千奇百怪（也许全美国也是如此），迎面走来的男人穿着机车皮衣，旁边是背心短裤的遛狗年轻人，学生套着厚厚的套头衫（一般上面都有学校名字），下半身却穿着超短裤。
他马上打了个电话。
“因为美国人总会把中国名字念得别扭。”
他跟她讲旅途的事，伦敦的河岸，北京的银杏，东京的和服少女，她一边听，一边慢条斯理地把除了南瓜派以外的食物都尝了一遍。
科林看着她的背影，估算着她可能准备离开，心想她性格冷淡，问她要不要留下过夜似乎会被拒绝。
公寓也变得漆黑一片，只看得见科林手机上的亮光和他的轮廓。
只剩下马路上移动的车灯。
她不喜欢南瓜派。
话题转换得太快，他反应不过来。
很快地，路上充满了熙攘的人群，看样子似乎都在高声谈论，有的人看上去仿佛很高兴。
“所以我不约会。”他往碗里装了一大勺沙拉，”就这样过日子。”
科林说这个可能性很大，估计很快就会看到巨大的棉花糖人朝两人走来了。
“中国是什么样子？”
“我不知道应该点什么，”他耸了耸肩，“大约就把想到的点了一遍。”
他惊讶地看着她开始吃第三个鸡翅，轻松自在。
“真是自由自在。”简吃鸡翅膀的样子特别像大胃王比赛的选手，速度非常快，她又拿了一个鸡翅膀，“也不会养小猫小狗什么的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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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英国移民的后裔，所以这一点跟我对不上。”科林举起叉子认真反驳。
“完全可以理解。”他给自己拿了一小块披萨，“可是又好像很奇怪。”
简看着满桌的晚餐，无话可说。
他不记得上一次享用这样的晚餐是什么时候，抑或说他从来没有这样与别人用过晚餐，没有家人无休无止的琐琐碎碎，也没有无谓的客套谈话，只是一遍遍品尝食物的味道。
“将会一命呜呼。”
仿佛一瞬间到了半夜三点。
“和你约会的女人一定受不了。”她同情地说着，拿起一个鸡翅吃了起来，“你可能会让女士下不了台。”
她惊叹了一声。
“看来是这片街区停电了，好像是因为某个工程的问题。”几分钟后，他放下手机，隐约看到她在窗边的脸。
“好像是，”她抬起头看他柔和的笑脸，亲吻他的鼻尖，“起码可以在电梯旁做爱。”
科林的公寓里从来没有过这么多食物，他面前摆放了两份口味不同的鸡翅（香草帕玛尔芝士和辣味烧烤），烤土豆泥，意式披萨，威灵顿牛排，田园沙拉，还有南瓜派。
“这个……从来不考虑。”
糕。”
简正准备回复短信，刚好看到了一个长相类似电影明星的人，她转身想告诉科林，让他也来辨认。同时地，眼前的灯光以奇异的速度消失了，整个街区好像突然沉睡一样陷入了黑暗。
“吃了正宗的中国菜，北京烤鸭之类的，还有一种不错的甜品，可是我记不住名字。”他伏过身给她切下一块威灵顿牛排，“就像你说的，中国人的名字都不一样。不过他们都有英语名字，这倒很有趣。”
“你要回去了吗？”他问。
“简直像拍电影。”她的声音听起来充满赞叹，“说不定是捉鬼敢死队造成的。”
“那好吧，沃尔斯先生不一样。”她满不在乎地说着，专心致志地吃起了牛排。
和她做爱，吃晚饭，聊天，就像逃离到荒岛一样吗？不是的，不是逃离，而是他所愿意的，主动选择的。
她的手机震动了好几次，她知道肯定是艾伦在担心她有没有被杀掉（三人昨天又看了一次《美国精神病人》），要不就是珍妮问她吃了什么好吃的。
她笑了，在黑暗
“看来要在18世纪的英国庄园里奔跑，也是代价惨重呢。”
科林悠闲地抽起了雪茄，想着她所说的“荒岛”。
“所以还是现在这样生活比较好。”
“可是一旦患上肺炎就糟糕了。”
她是他所独有的。
“就是大城市的样子，然后还有古建筑，故宫长城什么的，吃的东西完全不一样。”他回想了一下旅程中印象深刻的地方，“和这里的人一样热衷用手机，不是所有人都会英语，所以需要翻译。”